徐志摩现代诗歌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8-20

  上世纪二十年代的京城,有两位风华绝代的名媛——林徽因和陆小曼,她们美貌动人,才华出众,不仅如此,她们都与当时的著名诗人徐志摩有过浪漫的爱情。其中徐志摩为与陆小曼的爱情最为轰烈,为大家精选了徐志摩给陆小曼写的诗,欢迎欣赏!

   《雪花的快乐》

  假如我是一朵雪花,

  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

  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

  飞扬,飞扬,飞扬,——

  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

  不去那冷寞的幽谷,

  不去那凄清的山麓,

  也不上荒街去惆怅——

  飞扬,飞扬,飞扬,——

  你看,我有我的方向!

  在半空里娟娟的飞舞,

  认明了那清幽的住处,

  等着她来花园里探望——

  飞扬,飞扬,飞扬,——

  啊,她身上有朱砂梅的清香!

  那时我凭借我的身轻,

  盈盈的,沾住了她的衣襟,

  贴近她柔波似的心胸——

  消溶,消溶,消溶——

  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

   《春的投生》

  昨晚上,再前一晚也是的,

  在春雨的猖狂中

  春

  托生入残冬的尸体

  不觉得脚下的松软,

  耳鬓间的温驯吗?

  树枝上浮着青,

  潭里的水漾成无限的缠绵;

  再有你我肢体上胸膛间的异样的跳动;

  桃花早已开上你的脸,

  我在更敏锐的消受你的媚,

  吞咽你的连珠的笑;

  你不觉得我的手臂更迫切的要求你的腰身,

  我的呼吸投射在你的身上,

  如同万千的飞萤投向火焰?

  这些,还有别的许多说不尽的,

  和着鸟雀们的热情回荡,

  都在手携手的赞美着春的投生

  一块晦色的路碑

  脚步轻些,过路人!

  休惊动那最可爱的灵魂,

  如今安眠在这地,。

  有绛色的野草花掩护她的斜烬。

  你且站定,在这无名的土阜边,

  任晚风吹弄你的衣襟;

  倘如这片刻的静定感动了你的悲悯,

  让你的泪珠圆圆的滴下——

  为这长眠著的美丽灵魂!

  过路人,假若你也曾

  在这人间不平的道上颠顿,

  让你此时的感觉愤凝成最锋利的悲悯,

  在你的激震著的心叶上,

  刺出一滴,两滴的鲜血——

  为这遭冤屈的最纯洁的灵魂!

   《翡冷翠的一夜》

  你真的走了,明天?那我,那我,……

  你也不用管,迟早有那一天;

  你愿意记着我,就记着我,

  要不然趁早忘了这世界上

  有我,省得想起时空着恼,

  只当是一个梦,一个幻想;

  只当是前天我们见的`残红,

  怯怜怜的在风前抖擞,一瓣,

  两瓣,落地,叫人踩,变泥……

  唉,叫人踩,变泥——变了泥倒干净,

  这半死不活的才叫是受罪,

  看着寒伧,累赘,叫人白眼——

  天呀!你何苦来,你何苦来……

  我可忘不了你,那一天你来,

  就比如黑暗的前途见了光彩,

  你是我的先生,我爱,我的恩人,

  你教给我什么是生命,什么是爱,

  你惊醒我的昏迷,偿还我的天真。

  没有你我哪知道天是高,草是青?

  你摸摸我的心,它这下跳得多快;

  再摸我的脸,烧得多焦,亏这夜黑

  看不见;爱,我气都喘不过来了,

  别亲我了;我受不住这烈火似的活,

  这阵子我的灵魂就象是火砖上的

  熟铁,在爱的槌子下,砸,砸,火花

  四散的飞洒……我晕了,抱着我,

  爱,就让我在这儿清静的园内,

  闭着眼,死在你的胸前,多美!

  头顶白杨树上的风声,沙沙的,

  算是我的丧歌,这一阵清风,

  橄榄林里吹来的,带着石榴花香,

  就带了我的灵魂走,还有那萤火,

  多情的殷勤的萤火,有他们照路,

  我到了那三环洞的桥上再停步,

  听你在这儿抱着我半暖的身体,

  悲声的叫我,亲我,摇我,咂我,……

  我就微笑的再跟着清风走,

  随他领着我,天堂,地狱,哪儿都成,

  反正丢了这可厌的人生,实现这死

  在爱里,这爱中心的死,不强如

  五百次的投生?……自私,我知道,

  可我也管不着……你伴着我死?

  什么,不成双就不是完全的“爱死”,

  要飞升也得两对翅膀儿打伙,

  进了天堂还不一样的要照顾,

  我少不了你,你也不能没有我;

  要是地狱,我单身去你更不放心,

  你说地狱不定比这世界文明

  虽则我不信,象我这娇嫩的花朵,

  难保不再遭风暴,不叫雨打,

  那时候我喊你,你也听不分明,——

  那不是求解脱反投进了泥坑,

  倒叫冷眼的鬼串通了冷心的人,

  笑我的命运,笑你懦怯的粗心?

  这话也有理,那叫我怎么办呢?

  活着难,太难就死也不得自由,

  我又不愿你为我牺牲你的前程……

  唉!你说还是活着等,等那一天!

  有那一天吗?——你在,就是我的信心;

  可是天亮你就得走,你真的忍心

  丢了我走?我又不能留你,这是命;

  但这花,没阳光晒,没甘露浸,

  不死也不免瓣尖儿焦萎,多可怜!

  你不能忘我,爱,除了在你的心里,

  我再没有命;是,我听你的话,我等,

  等铁树儿开花我也得耐心等;

  爱,你永远是我头顶的一颗明星:

  要是不幸死了,我就变一个萤火,

  在这园里,挨着草根,暗沉沉的飞,

  黄昏飞到半夜,半夜飞到天明,

  只愿天空不生云,我望得见天

  天上那颗不变的大星,那是你,

  但愿你为我多放光明,隔着夜,

  隔着天,通着恋爱的灵犀一点……

  六月十一日,一九二五年翡冷翠山中

   《她是睡着了》

  她是睡着了——

  星光下一朵斜欹的白莲,

  她入梦境了——

  香炉里袅起一缕碧螺烟。

  她是眠熟了——

  涧泉幽抑了喧响的琴弦;

  她在梦乡了——

  粉蝶儿,翠蝶儿,翻飞的欢恋。

  停匀的呼吸:

  清芬渗透了她的周遭的清氛,

  有福的清氛,

  怀抱着,抚摩着,她纤纤的身形!

  奢侈的光阴!

  静,沙沙的尽是闪亮的黄金,

  平铺着无垠,——

  波鳞间轻漾着光艳的小艇。

  醉心的光景,

  给我披一件彩衣,啜一坛芳醴,

  折一枝藤花,

  舞,在葡萄丛中,颠倒,昏迷。

  看呀,美丽!

  三春的颜色移上了她的香肌,

  是玫瑰,是月季,

  是朝阳里的水仙,鲜妍,芳菲!

  梦底的幽秘,

  挑逗着她的心——纯洁的灵魂,

  象一只蜂儿,

  在花心,恣意的唐突一温存。

  童真的梦境!

  静默;休教惊断了梦神的殷勤,

  抽一丝金络,

  抽一丝银络,抽一丝晚霞的紫曛;

  玉腕与金梭,

  织缣似的精审,更番的穿度——

  化生了彩霞,

  神阙,安琪儿的歌,安琪儿的舞。

  可爱的梨涡,

  解释了处女的梦境的欢喜,

  象一颗露珠,

  颤动的,在荷盘中闪耀着晨曦!

   《 我等候你 》

  我等候你。

  我望着户外的昏黄

  如同望着将来,

  我的心震盲了我的听。

  你怎还不来? 希望

  在每一秒钟上允许开花。

  我守候着你的步履,

  你的笑语,你的脸,

  你的柔软的发丝,

  守候着你的一切;

  希望在每一秒钟上

  枯死──你在哪里?

  我要你,要得我心里生痛,

  我要你火焰似的笑,

  要你灵活的腰身,

  你的发上眼角的飞星;

  我陷落在迷醉的氛围中,

  像一座岛,

  在蟒绿的海涛间,不自主的在浮沉……

  喔,我迫切的想望

  你的来临,想望

  那一朵神奇的优昙

  开上时间的顶尖!

  你为什么不来,忍心的!

  你明知道,我知道你知道,

  你这不来于我是致命的一击,

  打死我生命中乍放的阳春,

  教坚实如矿里的铁的黑暗,

  压迫我的思想与呼吸;

  打死可怜的希冀的嫩芽,

  把我,囚犯似的,交付给

  妒与愁苦,生的羞惭

  与绝望的惨酷。

  这也许是痴。竟许是痴。

  我信我确然是痴;

  但我不能转拨一支已然定向的舵,

  万方的风息都不容许我犹豫──

  我不能回头,运命驱策着我!

  我也知道这多半是走向

  毁灭的路,但

  为了你,为了你,

  我什么都甘愿;

  这不仅我的热情,

  我的仅有理性亦如此说。

  痴!想磔碎一个生命的纤维

  为要感动一个女人的心!

  想博得的,能博得的,至多是

  她的一滴泪,

  她的一声漠然的冷笑;

  但我也甘愿,即使

  我粉身的消息传给

  一块顽石,她把我看作

  一只地穴里的鼠,一条虫,

  我还是甘愿!

  痴到了真,是无条件的,

  上帝也无法调回一个

  痴定了的心如同一个将军

  有时调回已上死线的士兵。

  枉然,一切都是枉然,

  你的不来是不容否认的实在,

  虽则我心里烧着泼旺的火,

  饥渴着你的一切,

  你的发,你的笑,你的手脚;

  任何的痴想与祈祷

  不能缩短一小寸

  你我间的距离!

  户外的昏黄已然

  凝聚成夜的乌黑,

  树枝上挂着冰雪,

  鸟雀们典去了它们的啁啾,

  沉默是这一致穿孝的宇宙。

  钟上的针不断的比着

  玄妙的手势,像是指点,

  像是同情,像的嘲讽,

  每一次到点的打动,我听来是

  我自己的心的

  活埋的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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