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亚特》之阿基琉斯形象(三)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30
6.整整一个晚上,他俩吹送出嘶叫的疾风,

腾托起柴堆上的烈火;整整一个晚上,

捷足的阿基琉斯

手拿双把的酒杯,从金兑缸里舀出一杯杯

醇酒,泼洒在地,透湿泥尘,

呼唤着不幸的帕特罗克洛斯的亡魂,

像一位哭悼的父亲,焚烧着儿子的尸骨,新婚的

儿郎,他的死亡愁煞了不幸的双亲——

就像这样,阿基琉斯焚烧着伴友的尸骨,痛哭不已,

悲声哀悼,拖着沉重的脚步,挪行在火堆的近旁。

这时,启明星升上天空,向大地预报

新的一天的来临,黎明随之对着大海,抖开

金黄色的篷袍;

地面上,柴火已经偃灭,烈焰亦已收熄。

疾风掉转头脸,直奔家门,扫过

斯拉凯洋面——大海为之沸腾,掀起巨浪,

悲吼哀鸣。

裴琉斯之子转身走离火堆,曲腿

躺下,筋疲力尽,心中升起香甜的睡意。

(第二十三卷)

在这一段里阿基琉斯对战友帕特罗克洛斯的情谊发展到极致,真所谓情到深处,悲从中来,无语也痛。阿基琉斯痛悼战友,一怀酒、一堆火,还有大海、浪涛、启明星无不浸透着浓浓悲意,仿佛在和阿基琉斯一起痛哭、悲喑。这一刻史诗的色彩变得灰暗无力,读诗的人也会沉入无言。阿基琉斯,七尺英雄此刻竟也是如此无助、软弱、筋疲力尽,可见他对友谊是多么的看重。即便他能够放弃和阿伽门农的决斗,放弃自己心爱的女俘,即便他也能够在远离战争的大海边消沉下去,却因为不能容忍战友被杀而重新披挂上阵,他横扫敌军并不只是为了复仇,更因为痛友之深,情到哀处,心血澎湃无法抑制。

7. 就像这样,阿基琉斯头上烈焰熊熊,

  冲指明亮的气空。

他从墙边大步扑进,站在壕沟边沿,牢记

母亲的命嘱,不曾介入阿开亚人的营伍。

他挺胸直立,放声长啸,帕拉丝、雅典娜亦在

远处呼喊,把特洛伊人吓得五脏俱裂。

阿基琉斯的呐喊清响激越,

尖利嘹亮,如同围城之时,

杀人成性的兵勇吹响的号角。

听到埃阿科斯后代的铜嗓,特洛伊人

无不心惊肉跳;长鬃飘洒的驭马,

心知死难临头,掉转身后的战车,

驭手们个个目瞪口呆,望着灰眼睛女神雅典娜

点燃的烈火,窜耀在心胸豪壮的阿基琉斯

头上,来势凶猛,暴虐无情。

一连三次,卓越的阿基琉斯隔着壕沟啸吼,

一连三次,特洛伊人和声名遐迩的盟友吓得

活蹦乱跳。

其间,他们中十二个最好的战勇即刻毙命,

葬身于自己的战车和枪矛。(第十八卷)

阿基琉斯,裴琉斯之子,犹如战神阿瑞斯般英勇善战的希腊将领。史诗的前半部分,由于阿基琉斯为一己之怒通出战斗,因而关于他的战争场面描写几乎没有。而当帕特罗克洛斯穿上阿基琉斯的盔甲代他作战,被赫克托耳杀死之后,阿基琉斯的战斗怒火被再次燃起,史诗后半部分有大量阿基琉斯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描写,如这一段阿基琉斯挟丧友之痛重回战场秋风扫落叶般的战斗场景,突出表现了阿基琉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震摄力、势如破竹横扫千军的战斗力、定海神针稳如泰山的军心稳定力。在诗人荷马的妙笔渲染下,(如“远处呼喊,把特洛伊人吓得五脏俱裂”,“一连三次,特洛伊人和声名遐迩的盟友吓得活蹦乱跳,其间,他们中十二个最好的战勇即刻毙命”等) 阿基琉斯的勇猛之力已经达到可怕和神化的地步。

8.挟着战斗的狂烈,阿基琉斯扑向特洛伊人,

发出一声粗蛮的嚎叫,首先杀了伊菲提昂,

俄特仑丢斯骠勇的儿子,率统大队兵丁的首领,

出自湖河女仙的肚腹,荡劫城堡的俄特仑丢斯

的精血,

在积雪的特摩洛斯山下,丰足的呼德乡村。

强健的阿基琉斯出枪击中风风火火冲扑上来的

伊菲提昂,

捣在脑门上,把头颅劈成两半;后者随即

倒地,轰然一声。骁勇的阿基琉斯高声欢呼,

就着身前的对手:

"躺着吧,俄特仑丢斯之子,人间最凶狂的战勇!

这里是你挺尸的去处,远离古格湖畔,

你的家乡,那里有你父亲的土地,

伴随着呼洛斯的鱼群和赫耳摩斯的漩流。"

阿基琉斯一番炫耀;泥地上,黑暗蒙起伊菲提昂

的眼睛,

任由阿开亚人飞滚的轮圈,把尸体压得支离破碎,

辗毁在冲战的前沿。接着,阿基琉斯扑奔

德摩勒昂,安忒诺耳之子,一位骠勇的防战能手,

出枪捅在太阳穴上,穿过青铜的颊片,

铜盔抵挡不住,青铜的枪尖,

长驱直入,砸烂头骨,溅捣出

喷飞的脑浆。就这样,

阿基琉斯放倒了怒气冲冲的德摩勒昂。(第二十卷)

史诗绮丽而有韵味,在于它对战争的描写并不等同于近代小说的形象描写,更非白描,这一段是阿基琉斯重返战场后已经白热化了的战斗场面,原本血腥残酷的战争场面在诗人的笔下展现出来的并非只是血雨腥风,而是更多的让人感觉到一股雄浑壮烈、悲怆无畏、激昂悠远之气,来自阿基琉斯身上的,也是来自整个战场的。进一步的描写使阿基琉斯做为一个英雄的形象更加丰满,勇猛、无畏、势如雷霆,让人不寒而栗,肃然起敬。荷马史诗中的英雄就在这样的描写当中达到近乎完美的神人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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