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个回答 2022-06-17
不完整的故事。
“如果有一个人给你唱走马
你就给他唱小半”
崔如梦点赞完然后放下手机。
嘴里哼着“你还是我的我的我的，你看”
换去粉色的毛茸茸睡衣，
在黑色风衣和黑色卫衣之间纠结又纠结，
最后选择了那件宽大的黑色卫衣。
崔如梦觉得安歌穿风衣最好看了。她喜欢上他的时候，他就是穿的一件金色风衣，唱着很酷的歌；天生为舞台出生的，崔如梦是这样觉得的。
不对，安歌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踢下也毛茸茸的拖鞋。
穿上黑色的高筒靴，
拉过膝盖，系紧绳子，打一个蝴蝶结。
崔如梦做完这一切，嘴里还哼哼着那句
“你还是我的我的我的，你看”
她五音不全。不像安歌。安歌抱着吉他唱歌的样子是多么温柔啊。
昨天买的“胖胖”，那只她在MINISO买的圆滚滚的熊猫。
11月4日的早晨10点，躺在崔如梦的床头的地下。
崔如梦停止了哼歌，把胖胖捡起来。
然后又瘫坐在床上。
每一次在地上或是床角找到昨夜抱着入睡的玩偶们，就会出现这种无力感呢。
她真为这些自己带回家，发誓要好好爱它们的玩偶们感到悲伤。
悲伤只能停留五秒。
崔如梦告诉自己。
嘿，是崔如梦啊。
“为你熬的夜都冷了，数的羊都跑了。”
电动牙刷在她嘴里嗡嗡的哼着，叫嚣着重复带来的疲惫。
她还是哼着，洗干净满脸的泡沫。
然后涂了没有什么用的睫毛增长液，
在收拾后也乱糟糟的化妆盒里找出小羊皮，
对着镜子认真的涂好，又看着镜中的自己，啵啵啵了好几声。
口红这样自然的晕开了，这是她喜欢的颜色。
她又走回书桌
伸手去扯一张湿巾。
“啊。啧。”
她自己养的“十八”，那盆她在一个午后买回来的仙人球扎了她的手，
“呀，诸事不顺。”
崔如梦哼着，把食指里的刺拔出来。
没有流血，还好。
是你的生日啊。
是这样的糟糕的早晨。
安歌，你看。
安歌。安歌。
你看，我的日子也如此不如意。
“浪漫无处消磨，无聊伴着生活。”
崔如梦哼着歌再次把“十八”捧起来，放到阳台。
又把被子也抬到暖阳下，平整的铺好。然后终于背着黑色的包，抱着一摞书出门了。
诸事不顺。
在崔如梦第三次来回六楼的时候，她叹。
如果不是自己忘了给借了两个月的书续期，就不用出门去书屋。
这样的日子，在家里，写字，看剧、干什么都好。
和安歌一样，躲在世界角落，都好。
崔如梦为自己的记性感到疲惫。
为什么出门前才看了清单确认七本，却要在楼下才发现是五本呢？为什么分明记得那一本的名字，却还要将它忘记呢？
就像她险些忘了安歌的生日。
11月4日凌晨一点的突然惊醒，然后在被子里闷声哭一场，没有准备任何的祝他生日快乐，祝他万事如意。
安歌？安歌。
崔如梦习惯了这样的遗忘与莫名其妙的悲伤、没有抱怨。抱着书再次返回，经过漆黑的走廊，爬六个楼层，在满满的书架取下漏了的那一本，然后又出门了。
没有难受。
嘿、是崔如梦啊。
“世界孤立我，任它奚落。”
走过二十分钟的路程，爬六层，走到她常去的小店。
寂静的，这样的周末真是没有什么人。
推开门，空空的店，只有一对情侣在窗边看着风景。
崔如梦真尴尬，尴尬的说，“嗨。”
又把自己昨日漏下的书拿起，迅速转身离开。
“笑我放你走了走了、走了”
崔如梦脑海里唱着，缓慢下楼。
在这第八次六楼的重复，崔如梦崩溃了。
嘿，是崔如梦啊。
情绪随时在喜马拉雅和刚果盆地起伏，矫情的崔如梦啊。
“我过得真糟糕。”
她说。
然后抱着七本书，穿过一个亮堂的走廊，和门口的大爷打招呼。
黑色鸭舌帽遮着她的眼。
在崔如梦经过两个小花园时，旁边的音乐比赛现场唱了“陪你度过漫长岁月”和“婚礼的祝福”。主办方也很喜欢Eason吧，她想。
怎么想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是和谁一起看的安东尼的那部电影。不是安歌。
崔如梦的记性不太好。
“岁月风干我的执着。”
和安歌在相恋第二个月看的电影是他最喜欢的《楚门的世界》。
“我还是把回忆紧握、太多、都散落。
散落太多好难过。
难过是你走了走了走了。”
“滴”七本书终于放回架子。
卸下。卸下。
卸下让崔如梦觉得整个人疲惫而无力。
不该轻松吗？
就这样完成了吗？
那接下来呢。
要如何度过这一天。
我真是不懂崔如梦，她怎么会以为忙碌就能让人们遗忘呢？
多么可笑、幼稚的想法。
“忘掉是一般人能够做的唯一的事，可我决定不忘记。”
她和说这话的人马路一样，都是恋爱的犀牛。
11月4日可是安歌的生日啊。
喜欢两年的安歌的生日啊。
没有安歌的生日啊。
崔如梦怎么可能忘记呢。
真是，可笑。
崔如梦站在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疲惫的从兜里掏出手机。
手臂酸软得没有抬着手机的力气，不过这样才不怪异是吧？你看路过的每个人，他们都在拿着手机。
以为假装自己在和屏幕另一端的某一个人快乐的聊天，就不会被看穿自己的孤独一样。
每一个人都是app的傀儡而已，谁忘记过孤独？
“你还是我的我的我的，你看。”崔如梦在心里哼着。
看着一个捧着手机，满脸泪水，无声抽泣的女孩子从她旁边经过。“又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孩子啊，真让人心疼。”她编辑着，断断续续打错字。她一直不会九键。
手机屏幕上全键盘闪啊闪。
嘿，是崔如梦啊。
永远逃避现实的谎话精。
“路人穿街过河，好景只有片刻。”
抬着手机拍下路边的一片金黄银杏。
糊了，对焦失败。
崔如梦果真是这样心不在焉。
“你还是我的我的我的，你看。”
崔如梦哼着走进路边的便利店，在狭窄的货架间穿梭。
在第二个货架最底下，她看到了安歌最喜欢的饮料。
与安歌相恋六个月的时候，他最喜欢的饮料。
没有、
没有。
没有！
没有！
没有……
为什么一共五个味道，就是没有安歌喜欢的那一个呢？为什么呢？真是失望。
没有你喜欢的，
我没有买任何味道。
“你还是我的我的我的……”
可乐，三块钱，五百毫升。
拧开的时候没有溢出泡沫。
喝了一口，碳酸饮料的热烈刺激着她的喉咙。
喝了第二口，这下整个席卷了胃部。
没有一点帮助。
崔如梦深呼吸。
那些戾气，碳酸饮料压不住的戾气又卷土重来。
“数着你的冷漠，把玩着寂寞。”
喝了第三口。
“嗝。”
幽黑的走廊，终于，碳酸饮料起作用了。
真好。
崔如梦摇晃着剩下300毫升的可乐，加快了脚步爬六楼。
楼道口，些许光透过窗户照到漆黑的走廊里来。
在公共水房接了一大盆水，滴入香水，泡了一大盆衣服。然后拼命拼命刷干净那双在音乐节被人踩过、被泥、被雨水浸泡了整夜的和安歌一样的同款vans。
在阳台，放在“十八”旁边。阳光洒在那里。
“你还是我的我的我的，你看。”
你看，光透了进来。
进来我的生活里。
碳酸饮料的气泡都带不走的我的苦闷，
在透进来的光里，在我钻到带着阳光味道的被子里，就这样被治愈了。
和安歌一样的光，光一样的安歌治愈着崔如梦。
梦。梦。梦。
崔如梦真啰嗦。
说了那么久。说那么久你的生活，崔如梦。安歌呢？你不是在讲他吗？
你们或许不会明白他对我多重要。崔如梦说。
我似乎找不到话去辩驳。
重要到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去叙述的，崔如梦的安歌。
想要开心的他的生日，无法开心的他的生日。
像刺入指尖的刺，
不敢拔，疼。
留着，疼痛更甚。
安歌对于崔如梦的存在。
“惊为天人。”
“君子世无双。”
这些词语用来形容安歌也不会觉得唐突。
安歌是那样好看的人。
他站在那里，不发一语，崔如梦就觉得足够美好了。
艺术家的存在，她是这样觉得的。
他的确是。
Jenny Saville的巨幅人像的力量；还有米开朗基罗，不是雕塑家米开朗基罗而是米开朗基罗·博纳罗蒂的米开朗基罗；格哈德·里希特；李禹焕；Pierre et Gilles……
都是他告诉她的。
崔如梦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看无数艺术家的作品，可是记性真是差到记不清楚。
安歌真厉害啊。
在自己的领域那样闪闪发光的人，连业余爱好都能够了解得那么好。
他的家也是他设计装修的，崔如梦总以为自己走进一处艺术展厅。
地下的酒窖，放着他收藏的各个国家、年份的各种酒。安歌真喜欢红酒。
没有区别啊，崔如梦总是区分不了。
安歌还喜欢冰淇淋。
像个三岁孩子一样。
时常也总是保持着孩童的天真。
他好忙好忙，休息时间就沉浸在艺术品和红酒之中。
每到那个时候，崔如梦才会想起，只有看透了世间的一切无常的人才能去呈现那份天真。
安歌就是那样的人。
崔如梦觉得。
你没有了解过他，就无法知道他是多么有魅力多么完美的一个人。
崔如梦这样郑重申明。
他是那么善良温柔的一个人。
他宁愿自己受苦，也不要为难别人。
安歌多么好。
崔如梦是一直这样认为的。
“你还是我的我的我的，你看。”
他完了。
崔如梦，你的安歌完了。
在欧美，大麻不算什么的吧。
崔如梦，清醒点，你可不是活在欧美的人。被曝光了！你的艺术家安歌。安歌完了！
他那段时间抑郁症了。
他那段时间很不好。
他那段时间不见我。
他那段时间眼泪分泌得比我还多。
他问我世界会不会好的。
他疯了。
疯了。
疯了！
安歌他疯了，对世界绝望才会犯错……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原来、原来……根本不了解他?
如梦～
如梦。
如梦？
如梦～
是我的错 我的错 如梦。
我让你失望了。
如梦？如梦。
如梦……
对不起。
PART.9
今天是什么日子？
第235天。安歌入狱的235天。
是吗？今天是安歌的生日啊。
“我只保持我的沉默
明白什么才是好的、坏的、
都散了……”
你知道失望是什么感觉吗。
觉得让自己失去信心？
不、不、不。失望不是绝望。失望不会让你忘了一个人。
失望不会让你放弃一个人。失望因为你最初始也一直一直的相信，所以才会失望。
绝望是彻底放弃，失望不是……失望不是放弃。
“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转身背对着我。
全都予以我错综复杂的眼神。
但我最痛的、最痛的
不过是你变得和他们一样。”
你还是我的我的我的，你看。
安歌，你看。
如梦？
如梦啊？
如梦～
醒醒。
醒醒！
2017年11月4日凌晨3:17分。
胖胖掉落在床头的地上。
梦中窒息。脸上泪痕。
如梦？
谁？
如梦。还有安歌，安歌呢？
啊？
散了后，我醒了醒了。
如梦啊。如梦。
安歌，生日快乐啊。万事如意，平安顺遂。
“你还是我的我的我的，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