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恺散文的主要内容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9-13
  《竹影》写三个孩子在朦胧的月光下猜问题、描人影、绘竹影,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童趣,描写了小孩的童心并叙述获得艺术教育的经过.写“我”受到艺术教育后的感受.
  竹影
  丰子恺
  几个小伙伴,借着月光画竹影,你一笔,我一画,参参差差,明明暗暗,竟然有几分中国画的意味.也许,艺术和美就蕴含在孩子的童稚活动中.你是否有过类似的体验呢?
  吃过晚饭后,天气还是闷热.窗子完全打开了,房间里还坐不牢.太阳虽已落山,天还没有黑.一种幽暗的光弥漫在窗际,仿佛电影中的一幕.我和弟弟就搬了藤椅子,到屋后的院子里去乘凉.
  天空好像一盏乏了油的灯,红光渐渐地减弱.我把眼睛守定西天看了一会儿,看见那光一跳一跳地沉下去,非常微细,但又非常迅速而不可挽救.正在看得出神,似觉眼梢头另有一种微光,渐渐地在那里强起来.回头一看,原来月亮已在东天的竹叶中间放出她的清光.院子里的光景已由暖色变成寒色,由长音阶(大音阶)变成短音阶(小音阶)了.门口一个黑影出现,好像一只立起的青蛙,向我们跳将过来.来的是弟弟的同学华明.
  “唉,你们惬意得很!这椅子给我坐的?”他不待我们回答,一屁股坐在藤椅上,剧烈地摇他的两脚.椅子背所靠的那根竹,跟了他的动作而发抖,上面的竹叶作出萧萧的声音来.这引起了三人的注意,大家仰起头来向天空看.月亮已经升得很高,隐在一丛竹叶中.竹叶的摇动把她切成许多不规则的小块,闪烁地映入我们的眼中.大家赞美了一番之后,我说:“我们今晚干些什么呢?”弟弟说:“我们谈天吧.我先有一个问题给你们猜:细看月亮光底下的人影,头上出烟气.这是什么道理?”我和华明都不相信,于是大家走出竹林外,蹲下来看水门汀上的人影.我看了好久,果然看见头上有一缕一缕的细烟,好像漫画里所描写的动怒的人.“是口里的热气吧?”“是头上的汗水在那里蒸发吧?”大家蹲在地上争论了一会儿,没有解决.华明的注意力却转向了别处,他从身边摸出一枝半寸长的铅笔来,在水门汀上热心地描写自己的影.描好了,立起来一看,真像一只青蛙,他自己看了也要笑.徘徊之间,我们同时发现了映在水门汀上的竹叶的影子,同声地叫起来:“啊!好看啊!中国画!”华明就拿半寸长的铅笔去描.弟弟手痒起来,连忙跑进屋里去拿铅笔.我学他的口头禅喊他:“对起,对起,给我也带一枝来!”不久他拿了一把木炭来分送我们.华明就收藏了他那半寸长的法宝,改用木炭来描.大家蹲下去,用木炭在水门汀上参参差差地描出许多竹叶来.一面谈着:“这一枝很像校长先生房间里的横幅呢!”“这一丛很像我家堂前的立轴呢!”“这是《芥子园画谱》里的!”“这是吴昌硕的!”忽然一个大人的声音在我们头上慢慢地响出来:“这是管夫人的!”大家吃了一惊,立起身来,看见爸爸反背着手立在水门汀旁的草地上看我们描竹,他明明是来得很久了.华明难为情似的站了起来,把拿木炭的手藏在背后,似乎害怕爸爸责备他弄脏了我家的水门汀.爸爸似乎很理解他的意思,立刻对着他说道:“谁想出来的?这画法真好玩呢!我也来描几瓣看.”弟弟连忙拣木炭给他.爸爸也蹲在地上描竹叶了,这时候华明方才放心,我们也更加高兴,一边描,一边拿许多话问爸爸:
  “管夫人是谁?”“她是一位善于画竹的女画家.她的丈夫名叫赵子昂,是一位善于画马的男画家.他们是元朝人,是中国很有名的两大夫妻画家.”
  “马的确难画,竹有什么难画呢?照我们现在这种描法,岂不很容易又很好看吗?”“容易固然容易;但是这么‘依样画葫芦’,终究缺乏画意,不过好玩罢了.画竹不是照真竹一样描,须经过选择和布置.画家选择竹的最好看的姿态,巧妙地布置在纸上,然后成为竹的名画.这选择和布置很困难,并不比画马容易.画马的困难在于马本身上,画竹的困难在于竹叶的结合上.粗看竹画,好像只是墨笔的乱撇,其实竹叶的方向、疏密、浓淡、肥瘦,以及集合的形体,都要讲究.所以在中国画法上,竹是一专门部分.平生专门研究画竹的画家也有.”
  “竹为什么不用绿颜料来画,而常用墨笔来画呢?用绿颜料撇竹叶,不更像吗?”“中国画不注重‘像不像’,不像西洋画那样画得同真物一样.凡画一物,只要能表现出像我们闭目回想时所见的一种神气,就是佳作了.所以西洋画像照相,中国画像符号.符号只要用墨笔就够了.原来墨是很好的一种颜料,它是红黄蓝三原色等量混合而成的.故墨画中看似只有一色,其实包罗三原色,即包罗世界上所有的颜色.故墨画在中国画中是很高贵的一种画法.故用墨来画竹,是最正当的.倘然用了绿颜料,就因为太像实物,反而失却神气.所以中国画家不喜欢用绿颜料画竹;反之,却喜欢用与绿相反的红色来画竹.这叫做‘朱竹’,是用笔蘸了朱砂来撇的.你想,世界上哪有红色的竹?但这时候画家所描的,实在已经不是竹,而是竹的一种美的姿势,一种活的神气,所以不妨用红色来描.”爸爸说到这里,丢了手中的木炭,立起身来结束说:“中国画大都如此.我们对中国画应该都取这样的看法.”
  月亮渐渐升高了,竹影渐渐与地上描着的木炭线相分离,现出参差不齐的样子来,好像脱了版的印刷.夜渐深了,华明就告辞.“明天白天来看这地上描着的影子,一定更好看.但希望大不要落雨,洗去了我们的‘墨竹’,大家明天会!”他说着就出去了.我们送他出门.
  我回到堂前,看见中堂挂着的立轴——吴昌硕描的墨竹,似觉更有意味.那些竹叶的方向、疏密、浓淡、肥瘦,以及集合的形体,似乎都有意义,表现着一种美的姿态,一种活的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