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解读《岳阳楼记》和《滕王阁序》之优劣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08
名山、名水、名园、名楼,皆有名诗名文相伴左右。

然而,是名诗沾了名楼的光,还是名楼沾了名诗的光?其实这个问题很难说得清楚。

以岳阳楼为例。是岳阳楼让范仲淹的《岳阳楼记》扬名立万,还是范仲淹的《岳阳楼记》让岳阳楼立万扬名?

岳阳楼位于湖南省古城西门城墙之上,下瞰洞庭,前望君山,自古有“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之美誉,与湖北武汉黄鹤楼,江西南昌滕王阁并称为“江南三大名楼”。

岳阳楼主楼高19.42米,进深14.54米,宽17.42米,为三层、四柱、飞檐、盔顶、纯木结构。楼中四根楠木金柱直贯楼顶,周围绕以廊、枋、椽、檩互相榫合,结为整体。

岳阳楼作为三大名楼中唯一保持原貌的古建筑,其独特的盔顶结构,更是体现古代劳动人民的聪明智慧和能工巧匠的精巧的设计和技能。北宋范仲淹脍炙人口的《岳阳楼记》更使岳阳楼著称于世。

岳阳楼始建于公元220年前后,其前身相传为三国时期东吴大将鲁肃的“阅军楼”,西晋南北朝时称“巴 陵城楼”

中唐李白赋诗之后,始称“岳阳楼”。此时的巴陵城已改为岳阳城,巴陵城楼也随之称为岳阳楼了。

北宋庆历四年(1044)春,滕子京受谪,任岳州知军州事。北宋庆历五年(1045)春,滕子京重修岳阳楼,并拟修筑偃虹堤。北宋元丰元年(1078)十月,岳阳楼毁于火灾。北宋元丰二年(1079)春,岳州代理知州军郑民瞻重修岳阳楼。

“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明代诗人魏允贞题为《岳阳楼》的著名诗句,如今雕刻成一副楹联,悬挂在岳阳楼的大门前.这是岳阳楼最绝妙的广告辞。其实,这首诗后面还有两句:“谁为天下士?饮酒楼上头。”从吟咏岳阳楼的诗文来看,登上岳阳楼把酒临风,至迟从唐宋以来,便是迁客骚人仁人志士的风雅之举。

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

谁为天下士,饮酒楼上头。

而就诗歌来说,仅仅在唐诗中,关于岳阳楼的经典诗篇就不胜枚举。如孟浩然的《望洞庭湖赠张丞相》:“气蒸云梦泽, 波撼岳阳城”,李白的《与夏十二登岳阳楼》:“楼观岳阳尽,川迥洞庭开”,杜甫的《登岳阳楼》:“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等千古名句。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

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

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唐玄宗开元二十一年(733年),孟浩然西游长安,张九龄任秘书少监、集贤院学士副知院士,二人及王维为忘年之交。后张九龄拜中书令,孟浩然写了这首诗赠给张九龄,目的是想得到张九龄的引荐、赏识和录用。

但由于诗人顾虑多、爱面子,想做官又不肯直说,所以只好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愿望。这种苦闷的心情,是不难领会的。

诗的前四句写洞庭湖壮丽的景象和磅礴的气势,后四句是借此抒发自己的政治热情和希望。

楼观岳阳尽,川迥洞庭开。

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

云间连下榻,天上接行杯。

醉后凉风起,吹人舞袖回。

李白 (701~762),字太白,号青莲居士。是屈原之后最具个性特色、最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有“诗仙”之美誉,与杜甫并称“李杜”。其诗以抒情为主,表现出蔑视权贵的傲岸精神,对人民疾苦表示同情,又善于描绘自然景色,表达对祖国山河的热爱。诗风雄奇豪放,想象丰富,语言流转自然,音律和谐多变,构成其特有的瑰玮绚烂的色彩,达到盛唐诗歌艺术的巅峰。

此诗是公元759年(肃宗乾元二年)秋。开元二年(759),李白流放途中遇赦,回江夏至岳阳时所作。李白登楼赋诗,留下了这首脍炙人口的篇章,使岳阳楼更添一层迷人的色彩。

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

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

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

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

杜甫 (公元712~770),汉族,字子美,河南巩县(今郑州巩义)人,世称杜工部、杜拾遗,自号少陵野老,是我国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为国为民,英年早衰,世界文化名人,与李白并称“李杜”。杜甫祖籍襄阳(今湖北襄樊市),远祖为晋代功名显赫的杜预,乃祖为初唐诗人杜审言,杜甫本人出生于河南巩县(今郑州巩义)。杜甫曾任左拾遗、检校工部员外郎,因此后世称其杜拾遗、杜工部。杜甫生活在唐朝由盛转衰的历史时期,其诗多涉笔社会动荡、政治黑暗、人民疾苦,他的诗被誉为“诗史”。杜甫忧国忧民,人格高尚,诗艺精湛,被后世尊称为“诗圣”。

唐代宗大历二年(767年),杜甫57岁,距生命的终结仅有两年,当时诗人处境艰难,凄苦不堪,年老体衰,患肺病及风痹症,左臂偏枯,右耳已聋,靠饮药维持生命。大历三年(768年),当时杜甫沿江由江陵、公安一路漂泊,来到岳州(今属湖南)。登上神往已久的岳阳楼,凭轩远眺,面对烟波浩渺、壮阔无垠的洞庭湖,诗人发出由衷的礼赞;继而想到自己晚年飘泊无定,国家多灾多难,又不免感慨万千,于是在岳阳写下《登岳阳楼》。

这首诗意境开阔宏伟,风格雄浑渊深,是杜甫诗中的五律名篇,前人称之为盛唐五律第一。从总体上看,江山的壮阔,与诗人胸襟的博大,在诗中互为表里。虽然悲伤,却不消沉;虽然沉郁,却不压抑。

“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 。岳阳楼自古便是一大游览胜地,吸引了历朝历代的文人墨客在此吟诗作赋。就赋文来说,北宋范仲淹的《岳阳楼记》便足以让它著称于世。

作为我国古文的巅峰之作,《岳阳楼记》和《滕王阁序》就像两座古文的高山,令后世难以超越。也因为这两篇文章,捧红了这两座名楼,让它们在千年后的今天仍是车水马龙。但对于二者谁是古文第一的争论,从来没停止过。有人喜欢王勃“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绝美,就有人欣赏范仲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豁达,似乎很难分出胜负来。

但事实上,从后世诸多名家的点评中,我们其实可以发现古代文人对这两篇作品的看法是完全不同的。

《滕王阁序》写于初唐,但唐代的名家中只有韩愈对此文作出了评价,韩愈是这样说的:“壮其文辞,益欲往一观而读之,以忘吾忧”。韩愈这个评价写得是颇有意思的,因为文章把滕王阁写得太美了,所以他想亲自去看看,觉得这样的美景一定能让自己忘记忧愁,这是夸《滕王阁序》写得美。同样的观点,宋代大文人胡应麟也曾有过,他说此文是:“唐人短歌之绝”。作为一篇骈文,《滕王阁序》的对偶之华丽,文韵之流畅确实是叹为观止的,他们的评价明显只在美景和文字本身上。

再说《岳阳楼记》,在所有对《岳阳楼记》的评价中,宋代大诗人陈师道的评价是:“用对语说时景,世以为奇,唐裴铏所著小说也”,意思是这篇散文不只是写了景,还说眼前事,就像读一本小书一样。这个评价其实就是将范仲淹这篇文章从游记写景文,升华到一个更高的境界。

而清代金圣叹则说道:“一肚皮圣贤心地,圣贤学问,发而为才子文章”,一篇好的文章, 我们不能听看到文章本身的好,还要读懂它背后那个人,显然金圣叹在《岳阳楼记》中读到了一个有圣贤之心的范仲淹。

从以上名家的观点中,我们能发现这两篇文章在名家心中的格局是不一样的,很明显范仲淹的格局要更大。事实上无论《滕王阁序》写得有多好,至少在两个方面它是输给了《岳阳楼记》的。

1、滕王阁在王勃眼前,而岳阳楼则是在范仲淹的想象中

岳阳楼写于1046年,彼时范仲淹57岁,当时范文正公因得罪小人,被贬至河南邓州,所以写此文的时候他人并没在岳阳楼。后来甚至有不少学者考究范仲淹的历年行程,认为他可能根本没有去过岳阳楼,这篇散文很有可能是他靠一幅画,或者靠别人的描述写下来的。不管这一点是否是真的,但显然写此文的时候,岳阳楼确实不在范仲淹面前,而是在它的想象中,这本身就已经很高明了。

2、王勃的是骈文,而范仲淹的则是一篇散文

王勃的是骈文,而范仲淹的则是一篇散文,二者都是寄情于景的佳作,但两文的人生格局是不一样的。王勃写文是为了抒发自己的怀才不遇,虽然也不失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的豪情之语,但只局限于他个人的得失。范仲淹则不同,他对于个人得失的理解是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更是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一个是为己,一个是心怀天下,哪个境界更高,一目了然。这也就能解释名家为何评价《岳阳楼》时,大家只说景色多如何好;而评价《岳阳楼记》时,大家品的是胸怀。

两篇千古绝唱,一篇出自唐代20多岁的少年才子之手,一篇出自宋代经历半生坎坷的57岁文人之手,大家更喜欢哪一首呢?欢迎讨论一、二。

《岳阳楼记》是北宋文学家范仲淹于庆历六年九月十五日(1046年10月17日)应好友巴陵郡太守滕子京之请为重修岳阳楼而创作的一篇散文。

这篇文章通过写岳阳楼的景色,以及阴雨和晴朗时带给人的不同感受,揭示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古仁人之心,也表达了自己“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爱国爱民情怀。

文章超越了单纯写山水楼观的狭境,将自然界的晦明变化、风雨阴晴和“迁客骚人”的“览物之情”结合起来写,从而将全文的重心放到了纵议政治理想方面,扩大了文章的境界。全文记叙、写景、抒情、议论融为一体,动静相生,明暗相衬,文词简约,音节和谐,用排偶章法作景物对比,成为杂记中的创新。

这篇文章写于庆历六年(1046)。范仲淹生活在北宋王朝内忧外患的年代,对内阶级矛盾日益突出,对外契丹和西夏虎视眈眈。为了巩固政权,改善这一处境,以范仲淹为首的政治集团开始进行改革,后人称之为“庆历新政”。但改革触犯了封建大地主阶级保守派的利益,遭到了他们的强烈反对。而皇帝改革的决心也不坚定,在以太后为首的保守官僚集团的压迫下,改革以失败告终。“庆历新政”失败后,范仲淹又因得罪了宰相吕夷简,范仲淹贬放河南邓州,这篇文章便是写于邓州,而非写于岳阳楼。

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乃重修岳阳楼,增其旧制,刻唐贤今人诗赋于其上。属予作文以记之。(具 通:俱)

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前人之述备矣。然则北通巫峡,南极潇湘,迁客骚人,多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若夫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曜,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隐曜 一作:隐耀;淫雨 通:霪雨)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时六年九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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