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5《星星诗刊》上的一组诗歌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7-30
  挖  掘

整整一早晨,我们六人

才挖了八十见方的坑。

铁掀。洋镐。鹤嘴咀。铁锤

敲击铁钎,火花闪耀

晦暗的天空。

没有人愿意停下来——

雪把鲁中平原无限拉长,几只

黑背鸦在清晨的光亮中觅食。小巧的印痕

不时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吞没。

平叔说:“三十公分的冻块,不容易砸透呢!”

此刻,某人的头上

正冒着热气,下陷的躯体被铁掀

来回扯动——

麦苗青青,轻轻的麦苗

燃着绿色火焰,那些闪烁

泥土气息的尘埃之光终将被永恒收藏。

我们在一棵山毛榉树下歇息

目眺远方——

或许,不久之后,也许片刻吧:

那些表层的泥土重新被植入地下,

一些新被翻出的泥土要接受另一个

星球的责难。

  壁  虎

高爷爷说吃壁虎能治病,

这可真是前所未闻啊!

于是每晚都看他央求父亲为他逮壁虎。

我们坐在面饼似的院子里,

看戏剧性的场面:

天哪,那些莽撞的司机

如何一会儿撞向灯泡,一会儿撞向蹲伏的壁虎;

壁虎如何伸出它灵巧的嘴

慢慢爬向猎物并伺机出动;

鹤嘴钳又是如何恰到好处地安全着陆。

我们都为这高超的技术赞叹不已——

深秋了,风像刮胡刀一样刮着院子,以及院子里的树木,

还有叶片,一片片紧挨着落下来。我们

被深深覆盖。

即使它没有被风带走,

即使它挺过这个冬天,

叶子也会被新生的叶子替代。

时光吹拂的院落啊,如此安静!

没有灯光的院子,蛾子体内住着的那些司机都去了哪儿

壁虎呢?——

鹤嘴钳在西墙用生锈的眼睛看着我。

瓦莱里说,“起风了,要好好活下去。”

是的,起风了。风正不紧不慢地

擦亮我头上的霜花。

石 头

石头在乡下随处可见。

如果给石头起一些好听的名字,

你可以叫它石瓮、石臼、石磨、石碾、石屋、石槽、石板、石柱——

如果再高贵一些,你可以给它命名:石庙、石狮、石碑、石佛——

它们在石匠的手里被揉搓,被刀砍斧凿,

被抛光打磨;

它们被使用、供奉,被香火膜拜。

我觉得把石头赋予最神圣的意义:

莫过于把石头叫做石头,就像

鳏夫李石匠叫做:老李、石匠李、李石头、石头李一样;就像陪伴老李的那些石头

没有一样作品是他的。其实,他所有作品

的中心思想最后只归纳为一个:

盖棺定论。

  风  景

岩鹰坐在悬崖上读一本书:

它读落日,山峦,白云;它读土地,村庄,红花绿树

和山顶的羊群;它读一茬茬的庄稼,贫瘠,疾病与死亡——

风吹着它好看的羽毛和书的册页。

鹰有些困顿,它闭上左眼,书的内容

就从右眼里跳出来;它闭上右眼,书的内容

就从左眼里跳出来。如果闭上双眼,

书的内容也不会被风吹走。

它用利爪紧紧摁着——风只是吹着

它美好的睡意。

作者简介:孙方雨,本名孙绪云,曾用西马等笔名写作。70年代出生于李清照的故乡,现居淄博桓台。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中国化工作家协会会员。获“黄河口诗歌大赛”金秋奖三等奖,“清照杯”诗歌大赛一等奖等多个奖项,著有长篇小说《滑向青春的利器》,散文集《水上的家园》,诗集《回望》(待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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