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柴连长 文/6支队 32大队(12师58团)高俊玉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7-06
58团4营15连连长柴绍

我们连长柴绍,东北吉林人,面堂白净,身高约一米七八,一嘴纯正的东北话。他参加过解放战争与抗美援朝战争,文化程度不高,说话直来直去,不懂也不会绕弯子。他腰部有伤,扯得一条腿一瘸一拐的。我们入伍时,他33岁,戴上尉军衔,一杠三星。

我们入伍初期,部队的主要任务是修建首都北京的地下铁道。当我们完成新兵集训任务,由1营1连调入4营15连,准备学习机械施工理论时,柴连长却对我们这些新调来的战士大泼冷水,他劈头就讲:“俺们15连是挑大粪的,谁要是不愿意挑大粪,可以调回去。”战士们瞅着他哄堂大笑,他也不理会战士们如何去想,在战士们的笑声中,他自顾自地讲着挑大粪的任务和目标。

当年,我连驻扎在北京房山县琉璃河旁的北落村。柴连长爱战士,总担心一些即将退伍的老兵违反部队纪律,在驻地与村里的姑娘们搞对象。他没事儿总会爬上连部的房顶,对着村子的四周张望。冷不丁地,他大声喊着:“通讯员!快!快到南边高粱地那旮瘩看看去,那高粱咋净乱动呢?是不是哪个老兵在那儿搞对象啦?”通讯员谭继柱应声而去,飞跑而回,报告道:“报告连长!那边没人搞对象!是风吹得高粱乱动。”听说没事儿,他满意地乐了,一边爬下房来,一边嘴里嘟囔着:“这些老兵不看紧了,净他妈的找事儿!”

15连连部部分战友前排左起指导员张广玉 连长柴绍

后排左起司号员武荣玉 文书王继敏 材料员马长生 通讯员谭继柱

柴连长在战争年代养成了睡觉轻、睡觉少的习惯。如果你碰巧在夜间的任何一班到连部附近站岗,他总会在听到一点动静时,张口就问:“谁站岗啊?”在你回答了他的问话后,他会嘱咐你一两句,翻身再睡。

连长经历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两场战争。入越后,面对恶劣的自然、战争环境,他见惯不怪,不以为然,熟视无睹,谈笑风生。一次,连营地附近对空战斗已经打响,敌轰炸机就在我们头顶低飞盘旋时,他不紧不慢地走出连部,一手托着一把小茶壶,一边喝水一边抬头看看,回过头来非常镇静地对我们说:“没事,别乱动!听我指挥。”当时,他的沉稳与另一指挥员一边慌慌张张地喊着:“飞机!飞机!”,一边东瞅西看地找地方躲藏的害怕与失态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连长文化水平不高,总是按照他自己的理论教训战士。在安沛,一天傍晚天降暴雨,电闪雷鸣,营区内漆黑一片。我们演唱组的哥儿几个正欲从排练场所返还各自所在的班。山路上,我们刚把手电筒打亮,连长隔着很远就在连部的门口喊上了:“那旮瘩是谁在打手电?快关了!别把雷引下来,劈了你!”听罢他的喊声,我们明知欠点科学,也不敢吭声,只得乖乖地关闭手电筒,摸黑下山。

连长也并不是成天地绷着脸,有时他也会跟战士们开一些玩笑。一次,我们8班的大力士尹志杰从箩筐中盛饭时,没注意将箩筐上的小钉子碰掉盛到自己的碗里,在狼吞虎咽地吃饭时他感觉到小钉子扎了嗓子眼,情急之下,他一使劲儿连饭带钉子都咽进肚子里。连长听说此事后,他就常常跑到尹志杰面前说:“尹志杰啊尹志杰,你咋能把钉子也吃进去啊?咋搞得你啊?”说话的语调充满了调侃,也充满了无限的兄长般的疼爱。

连长与战士们同甘共苦,从不搞特殊化。他看不惯连队一些指挥员假公济私、中饱肚皮的行为。入越后,连里的某指挥员常常让炊事班为自己单独炒几个好菜,用招待越方客人的茅台酒,自饮自酌。他让连长一起喝,连长非但不喝,还当着众战士们的面,指责那位指挥员说:“某某某,你这是喝战士们的血啊!”弄得那位指挥员面红耳赤,上不来、下不去。

1968年初,连长调升我营副营长,从此,我们离开了朝夕相处两年多的柴连长。一晃五十年过去了,老连长的音容笑貌常在眼前浮现,战友们怀念他。

2019年我曾与家住北京市石景山五芳园的连长家通了电话,老嫂子告诉我:柴连长因病卧床多年,但精神尚好,吃饭还香。我随即将我写的《战地见闻录》一书寄给了柴连长,留作纪念。

2020年7月31日柴连长的女婿石芳福发微信告知:当日12时15分老连长在北京朝阳医院去世,终年89岁,老人家走的很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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