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牡丹亭》的诗剧特征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7-28
论《牡丹亭》的诗剧特征

题文诗

诗本于情性,有性此有情,

有情此有诗,诗歌入戏剧 ,

诗情诗剧本,剧情寓诗情,

爱好是天然,自然去雕饰,

诗语与剧语,含蓄而简洁,

平淡亦激愤,惟情不虚假 ,

传情以达意,委婉 而 雅致,

西湖比西子,浓淡总相宜,

诗情戏剧化,戏剧传诗情。

至情遍寰宇,诗剧蕴真情。

摘要: 《牡丹亭》作为一部诗剧,在中国古典戏剧史上的地位与《西厢记》不分上下,其诗剧的特征主要表现在诗情与剧情,意象与形象以及诗语与剧语等方面的统一,使得《牡丹亭》的“至情”主题淋漓尽致地呈现出来,同时也凸显了人物的个性化,刻画了戏剧史上“至情者”杜丽娘的形象。

关键词: 牡丹亭  诗剧  特征

      元明时期,戏剧作家迭起,明代大曲家汤显祖的《牡丹亭》更是冠绝一代的代表作。戏剧评论家沈德符曾评价:“汤义仍《牡丹亭》一出,家传户诵,几令《西厢》减价……乃才情自足不朽也。”在中国古代戏剧史上,《牡丹亭》可以说是一部不亚于《西厢记》的古典诗剧。

        诗剧是一种诗歌体的戏剧形式,介于诗歌与戏剧之间,既具有戏剧的外形,即戏剧的角色,对白,以及特定的结构,同时诗剧又具备了诗歌的内蕴。诗剧与一般的戏剧不同,它是诗歌与戏剧的融合与统一,从而形成独具特色的审美特征。

一、诗情与剧情的统一

       “诗发乎于情”是诗歌自古的文艺传统,如元明时期杨维桢说:“诗本情性,有性此有情,有情此有诗。”,而明清时期的曲论家认为“情”是剧曲唯一的本源和内质。诗剧作为诗歌体的戏剧,则兼具有“诗言情”的抒情性特征和戏剧的情节与线索冲突。

       汤显祖自称《牡丹亭》是“因情成梦,因梦成戏”。《牡丹亭》作为一部大型的诗剧,在行文之间确实像含蓄有致的抒情诗一般,凝聚着浓重的情思。其抒情性的特征主要表现在杜丽娘对爱情的萌发到追求整个过程中。作为封建家庭中的一个大家闺秀,杜丽娘待字闺中,接受的是封建正统思想的熏陶,直到在闺塾中读了《诗经》才为“诗章讲动情肠”,在诗的感发下萌生了对爱情的追求,感到“关了的雎鸠,尚然有洲渚之兴,可以人而不如鸟乎”。而杜丽娘最初对于自身的青春与美好是不自知的,在《惊梦》一折中,杜丽娘初涉后花园,第一次看到姹紫嫣红百花开遍的景象,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人生的春天之中,可惜这良辰美景都付与断井残垣,《牡丹亭》在此借后花园的春景以抒发杜丽娘 “生于宦族,长在名门。年已及笄,不得早成佳配,诚为虚度青春,光阴如过隙“的伤情。

       在《牡丹亭》中,“情”是作为一种强烈的感性体验而存在,由于杜丽娘在因情而逝之前,其情感对象具有梦境的虚幻性,在现实中对情的追求不可能通过外在的现实动作表现出来,因此汤显祖在刻画杜丽娘对爱情的执着上,更多的是将笔触专注于杜丽娘内心情感的抒发。而梦境就成了杜丽娘内心情感的载体,由游园,惊梦,寻梦整个过程,将杜丽娘的情思与忧愁表现得淋漓尽致,在亦真亦幻的情节中,杜丽娘“至情”本性便显露出来。

       诗剧是诗情与剧情的统一,剧情是诗剧的必然要求,诗情是诗剧的内在生命,《牡丹亭》的诗情必须借助于剧情才能得以抒发。在剧情上,《牡丹亭》全剧五十五折均以杜丽娘的“情”为线索,围绕杜丽娘因情而梦,因梦而逝,死而复生展开。通过剧中的冲突,即杜丽娘追求人间至情的叛逆精神与封建礼教之间的矛盾,使杜丽娘内心的诗情得以抒发。杜丽娘在封建礼教中艰难地追求爱情,一方面是杜宝代表的操控女儿命运的父权主义,一方面是陈最良代表的封建“妇德观”的传统思想,在与这两者的抗争中,杜丽娘的情感抒发使剧情与诗情统一在一起,给予了杜丽娘心灵深刻的探索与真实的临摹,使杜丽娘“至情者”的个性得以彰显。

二、意象与形象的统一

       诗剧作为诗歌与戏剧的统一体,除了一般戏剧人物形象之外,往往还借助于意象这一诗歌特定的语言特色来加以衬托。意象是融入了主观情意的客观物象,借助物象来表现主观情意。《牡丹亭》中,汤显祖极力将“梅”这一客观的物象渗透在剧情当中,成为杜丽娘的象征。

       梅的品性自古有两种倾向,其一将梅作为不畏强权,绝尘孤傲的代表,其二则赋予了梅高洁,超凡脱俗的品质。《牡丹亭》中杜丽娘崇尚天然,在《惊梦》一折中,杜丽娘坦言自己“一生儿爱好是天然”,其品性朴素有如梅花,追求的是“天然去雕饰”的美好。但杜丽娘除了有着和梅花一样的美之外,还几乎囊括了梅花所具有的秉性。如文天祥《南安军》:“梅花南北路,风雨湿征衣”中梅花作为贬谪文化的意象,则带有颠沛流离的凄凉色彩。《牡丹亭》中杜丽娘痴情慕色,一梦而亡,化作一缕香魂,汤显祖将梅花贬谪意义的凄清赋予在杜丽娘身上,认为其伤情正像冢上的残梅一般,半开而谢,凄美温婉。同时,杜丽娘命运跌宕起伏,因梦而死,由死而生,也与梅花经冬历春,从枯枝老干到早花占春的生命历程相对应。从本性上看,杜丽娘心有所执,不屈服权威与梅花迎寒而放,不畏严寒的秉性具有一定的相似性。在爱情的追求上,她主张爱情自发,择偶自由,婚姻自主,剧中当杜宝呵斥她说:“鬼也邪,怕没门当户对,看上柳梦梅什么来?”她反唇相讥:“人家白日里高结彩楼,招不出个官婿。你女儿睡梦里,鬼窟里,选着个状元郎,还说门当户对!”杜宝要杜丽娘“离异了柳梦梅“才肯认她时,她却坚决而又满怀愤懑地哭诉:“叫俺回杜家,赸了柳衙。便作你杜鹃花也叫不转子归红泪洒”,这种面对封建礼教顽强的抗争将杜丽娘的清高孤傲的人格的魅力体现得酣畅淋漓。

       在剧中,汤显祖笔下的梅并不仅限于梅花,还将梅子作为一种意象凸显杜丽娘内心的对爱情的希冀。从《诗经》始发,《召南·摽有梅》:“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中梅子就被赋予女子思嫁之心的象征意义。梅树历经开花而结果,磊磊可爱的梅子便是梅树青春的沉淀,杜丽娘也希望自己能够觅得佳婿,有如梅树一样,让自己美好的爱情开花结果。杜丽娘在写真中手捻青梅,实际上也暗含了自己的思嫁之心。青梅的意象在剧中已然融入杜丽娘对于爱情的渴望与执着追求。

       意象在诗剧中的运用,使得客观的自然物象与人物的主观情思得到统一,人物的形象特征也更为凸显,同时意象的运用,也使诗剧的语言含蓄有致。《牡丹亭》中单是“梅”这个意象,就婉转而全面地表现了杜丽娘这个闺中女子的美好,执着与绝尘孤傲的叛逆精神,使杜丽娘的形象生活灵动地显现出来。

三、诗语与剧语

       诗剧既是诗歌体的戏剧形式,其语言也应兼有诗歌与戏剧语言各自的特点,即除了诗歌的抒情性,含蓄简约的美感之外,同时还要体现剧中人物语言的个性化。《牡丹亭》中的诗剧语言便是诗语与剧语的统一很好的体现。

      《牡丹亭》中的诗语首先体现在剧中人物的对白往往借助意象或者典故来传情达意,使语言达到含蓄简洁的效果。如《冥判》一折中,胡判官列举花神迷误人间女子罪状时,在短短的一曲中分别借用了三十八种春花委婉地概括了女子从相恋、受聘、结婚、生子,直到老时的整个过程。花神辩解此各色花样均为天公而定,胡判官又借用“有一个夜舒莲,扯不住留仙带;一个海棠丝,翦不断得囊怪;一个瑞香风赶不上非烟在”三个典故,简洁点出自来女色玩花而亡的例子,使花神无从狡辩。这些意象和典故的运用,使得诗剧中流动委婉雅致而又凝练的美感,而无秽语之嫌。

       其次《牡丹亭》的诗语还表现在浓重的抒情性上,在剧中汤显祖大量化用了充满诗情画意的唐诗宋词,如《写真》一折春香与杜丽娘的唱词“肠断春色在眉间”,“待画出西子湖眉月双高”等句,分别化用了周邦彦《诉衷情》:“一段伤春,都在眉间”,苏轼诗《饮湖上初晴后雨》:“若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等词句。这种诗词情景相融的手法,可以看出汤显祖诗词底蕴之深厚,同时又贴合了剧中人物的感情与环境,为诗剧增添文采。

       而戏剧语言特色主要表现在剧中人物语言的口语化与个性化,不同人物的语言与其各自的身份、性格都一一对应,也正是剧语的这种个性化才使得每个角色都显得活灵活现,惟妙惟肖。在《闺塾》一折【掉角儿】中,陈最良与杜丽娘,春香三人的对话,浅白通俗,却将陈最良封建文人的迂腐,春香的俏皮活泼,杜丽娘为温文尔雅体现得淋漓尽致,这种语言矛盾冲突不仅使“春香闹学”这一幕富于喜剧性的效果,也彰显了每个人的个性特征。此外石道姑语言的鄙俗,杜宝的义正言辞……均体现了人物性格的独立性。

       《牡丹亭》中诗语与剧语的统一,既让诗剧富于语言的美感,同时个性化的语言特征也让剧中人物的思想性得到更好的刻画。

     《牡丹亭》既是诗的戏剧化,也是戏剧的诗化。诗与剧的融合与统一,营造出一个充满诗意的戏剧环境,使《牡丹亭》中的“情”在剧中大放异彩,大大增添了《牡丹亭》的戏剧魅力。这种独特的诗剧特征使《牡丹亭》成为戏剧艺术史上的奇葩,在中国古典戏剧中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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