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读书]谢欣妤:话说洋车夫(2)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5-30
                走进洋车夫的世界

                    ——《骆驼祥子》探究专题

                        谢欣妤   

在一百年前的北平,有一群又苦又累的人——洋车夫。在老舍先生的《骆驼祥子》中,这样一个职业被生动地展现了出来。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去品味车夫们生活中的酸甜苦辣。

人力车在北平(北京)叫洋车,在天津叫胶皮,在上海和南京叫黄包车,最早叫东洋车,是从日本传进中国的。1886年北平东交民巷最先出现人力车。民国年间洋车逐渐在民间流行开来,据1928年调查,北京约有人力车3.7万辆,是当时老北京第一位的交通工具,人力车夫约5.5万人,约占当时北京总人口的7%。

北平的洋车夫大概可分为四类。第一类,年轻力壮,人、车都很漂亮。他们吃苦耐劳,希望早日买上自己的车。第二类,比第一类的年龄稍长,或是因为家庭的生活负担而在晚上出车,因为那需要更多的本事与留心,钱自然也更多些。第三类,四十岁以上的车夫,他们在车行里很不受待见。他们的车破,人又跑不快,通常只能去拉瓜果。通常是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了,才来干这一行。最后一类,专拉洋人,英国兵、法国兵的话他们都听得懂。他们是洋车夫中的老大,连衣服都与别的车夫明显不同。这让他们拉起车来十分气派,别人都不和他们“抢座儿”。

祥子十八岁时从乡下到了北平。刚进城的他身无分文,只能到车厂子赁车拉。

说起车厂子,这可是民国时期北平城的一个大行当,当时的北平内城外城都有车厂子。车厂子大的都有一、二百辆车。小车厂子有一、二十辆车。车厂主多是地方上有点势力的人,这些人是官私两面都能说得开、站得住的头面人。刘四爷也是这样的车主,他年轻时候当过库兵,设过赌场,买卖过人口,放过阎王账(高利贷),是条“硬汉”。他的车厂子算是大厂子,他对于车夫极其严厉,规矩甚多,稍不如意即令停赁。刘四爷做七十大寿的当天,命令车夫们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回车,并且要给他寿钱。他说:“你们拉车,刘四爷并不和你们同行,明白?”仿佛他办寿,车夫们就得像老鼠似的藏起来。可谁也不敢反抗。谁不知道他开过赌场,跪过铁索?那怪脾气!

是的,赁车拉对车夫们来说确实是难熬的一段时期。每天要上交的车份就如一条条无形的铁链束缚着他们。有时,生意不好,一整天连一点儿收入都没有,刘四爷还不错,允许他们欠几日的,以显示自己的“仁慈”,这叫“字号”。长期下来,车夫们挣的钱都花在了解决温饱上,总是不够买车的钱。有的车夫一直都在赁车拉,默默地度过一生而从未轻松过。但是,有的车夫就算再苦再累,他们也会咬着牙,为自己梦想着的那辆属于自己的车而奋斗。祥子也是这样,他十分卖力,也很老实。他不耍小心眼,半路倒车、抄远绕近的事儿他从来不干,“他不屑于那样做,他肯出力气”。在吃饱,交上车份的前提下,他坚持每天省下一角钱。整整三年后,他拥有了自己的第一辆车,一辆全新的车!

有了车的洋车夫,生活便大有不同。不用交车份,也不必在车厂中和车主过不去,“心情好了,买卖也更顺心”。祥子每次一看见自己的那辆车,就觉得不跑快都对不住自己。车,就是车夫们的全部。车是什么样,人也会怎么样。

他的朋友,车夫老马,也有自己的车,一辆极破的车。“车板上的漆已经裂了口,车把上已经磨得露出木纹,一只哗啷响的破灯,车棚子的支棍儿用麻绳儿捆着”。那天,外面正下着雪,天气很冷,他和一群车夫正在茶馆里休息,老马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一进门,他挣扎着说了一句“彻一壶”后,头就慢慢往下低,低着低着,全身都溜了下去。他这一天没拉上一个人,带着孙子,一天都没吃饭了。是的,虽然车夫们刚买车时,车都是新的,但人会老,车也会老啊!人老了,车旧了,洋车夫们的晚年仍然可能像老马那样穷困潦倒。

祥子不管这些,现在的他,高大,不会轻易受欺负,所以只要不是街上站满了警察,他都会出车。可是,自古就有句话:“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才能保证安全不出问题。一次,拉人去清华的途中,他的车被抢了,人也被大兵们抓到了西山。好不容易逃出来的祥子又回到了城里,一切都得从零开始。

这次,为了多挣点钱,祥子去拉包月。包月车,是有钱的人家自己买车,雇佣车夫专拉自家人乘坐的车。这种车比较讲究,车厢后边钉有“自用”铜牌,车夫都是比较年轻力壮、穿戴也比较体面些的人。拉包月车,每月工资虽然不高,但外钱不少,如主人零碎赏钱,外会饭钱,买东西佣钱。拉包月的车夫多住在主人家,地位与保姆相当。

祥子先去了杨宅,第一天就差点把他弄晕。“一大清早,祥子先拉大太太去买菜。回来,分头送孩子们上学,又拉杨先生去衙门,赶紧回来,拉二太太上东安市场!接回孩子们后,又得去挑水,打扫院子——像个垃圾堆似的院子”。杨宅的人一致认为,仆人就不应该当人来看待。祥子终于无法忍受,四天后,他辞了工。隔一天,他又上曹家去拉包月。曹先生一家对车夫都十分和气,洋车夫们遇上曹先生这样的主儿,真是万幸!“院子里干干净净,吃的不错,工作不累,可以把身体养得好好的,还有宽绰的屋子住”。这不正是洋车夫们最理想的生活吗?

主人家去看电影或者游公园时,茶楼是包月车夫们的聚集场所。在这里,他们有的打盹,有的喝酒。歇息一阵,大伙儿都回过神来后,就像炸了巢的鸟儿似的,想起一日间的委屈,争着讲给大家听。在车夫们单调的生活中,这个时候是快乐的。

可惜好景不长,曹先生因为孙侦探的追捕逃到了上海,祥子好不容易攒的三十块钱也被孙侦探敲诈了去。那天晚上,祥子去了曹宅隔壁的王宅,车夫老程在王宅拉包月。老程是个安于现状的人,他已经在王宅做了几年了,他觉得这样安稳的拉车就很不错,并没有一定要自己买车的想法。第二天早上,老程一边端着早饭一边说:“吃吧,干苦活儿,就别缺着嘴!”

被逼得走投无路的祥子只好和虎妞结了婚。他比之前更加努力,早出晚归,因而常常招来虎妞的不满。

无论什么季节,车夫们都得出车。北平的夏天,天热得发狂。“太阳刚一出来,地上已经像下了火。马路上一个水点儿也没有,干巴巴地发着白光”。车夫们,有的支起车棚坐在地上打盹,有的钻进小茶馆去喝茶,有的根本没拉车出来。那些拉着买卖的车夫们,都不敢快跑,只低着头慢慢地走。如果在这时忽然下起暴雨,车夫们就更不好受了。祥子就遇上了一回。那天他刚拉上一个客人就下起了暴雨,“雨道直直的,扯天扯地的垂落,看不清一条条的,只是那么一片、一阵。地上射起了无数的箭头,房屋上落下万千条瀑布”。不一会儿,祥子已经开始全身往下流水,每前进一步都非常艰难,他想停到路边避一避,可是坐车的不允许。拉到了,坐车的竟然连一个铜子儿也没多给。

冬天,又极冷,窗户上都冻起了一层冰花。车夫们的耳朵被冻得通红,不停地往车上呵着热气。但是为了生活,他们又不得不出车。在祥子几年的努力后,他还是无法解决家中的温饱问题。后来,虎妞生小孩时难产,因为没有钱请医生医治,祥子也只能无奈地眼睁睁看着虎妞带着自己的孩子死去。

祥子崩溃了,他的双眼渐渐变得无光。他绝望了,他对社会失去了信心。老马的话没错:“车夫们的命,就是早晚有一天一个跟头在地上摔死。”人和车厂车夫们的话也没错:“拉车的,都是苦命的。”

“祥子”、“老马”、“老程”们的经历,不就是那个时代洋车夫们的真实写照吗?他们勤劳、上进。他们希望通过自己的劳动,换取幸福的生活;希望通过自己的劳动,买上心怡的房子;希望通过自己的劳动,解决一家老小的温饱......然而,这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劲。万恶的旧社会,让他们的希望一次次地破灭。

车夫们的世界,永远是黑漆漆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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