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吹走的帽子原文

如题所述

  《被风偷走的帽子》
作者:刘川北
让人犯愁的冬季一个不少准时准晌地来了。我家的灶屋,黑锅底透着锈红的冰渣,水缸裂了缝,结了冰,取水时需用铁锤凿开冰层。做熟饭,母亲往灶灰里放一块红砖,过半个时辰,取出,让我们搂着那块砖头取暖。这个笨办法是母亲的创新发明。可是,这仍然解决不了大问题。我们冷啊!像树巅一片枯萎的黄叶瑟缩颤抖不已。我的手冻了,脚冻了,特别是耳朵,裂了口子,灼心般地疼。脚冻了,母亲给我们的鞋子里垫上温暖而舒适的干草;手冻了,母亲用拆解的旧衣服做护手的棉筒。耳朵怎么办呢?

  母亲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给我买上一顶棉帽。母亲想要的是那种有耷耳、里子披绒的棉帽。那年冬天,母亲就无数次说过:“要是有一顶棉帽就好了。”一顶棉帽对于一个穷人的家庭是奢侈的,母亲没有钱去买一顶棉帽。这事就搁着,一直到与冬天的再一次重逢。其实,那顶帽子并没有因为随后春天的来临,把母亲的愿望打消掉,相反,却像一粒生命力极为顽强的种子,经春历夏,更加枝繁叶茂起来。

  母亲把攒下的零零毛毛和借来的布票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好,面带笑容,吩咐我说:“走,去买帽子。”到供销社有七八里地,母亲不空着手,背上竹筐,经过野地时,顺便拾些做饭的柴禾。我扯着母亲的衣角,高兴地随在后面。

  母亲捧着棉帽走出来,瞅了瞅天边的阴云,愣了一下。她忽然觉察售货员似乎算错了账目,少找了钱。母亲迅速地把灰手帕盖在装满竹筐的柴禾上,棉帽轻轻放上去。母亲急转身,奔进了供销社。

  母亲再次出来时,棉帽不翼而飞。

  帽子的丢失让母亲大为震惊,喘着粗气大声斥责,帽子呢?咱们的帽子呢?你把它藏哪儿了?我胆怯地说不出话来。我一直蜷缩在竹筐旁边,我没有感觉到帽子是怎样长腿跑掉了,只知道一阵大风吹来,吹得脸麻麻的,我用衣襟护着自己的眼。

  母亲喊我:“你撒尿去了?”我摇摇头。

  “你一直在这?”我点点头。

  “有人来过?”我不点头,也不摇头。我实在是记不起来了,疑惧地看着母亲扭曲变形的脸。

  母亲疯了似的。

  “谁拿了帽子……谁拿走我们的帽子……”

  没有人应答。母亲见一个人问一个人,没有人知道那顶帽子的去处。母亲似乎觉察出什么——那顶帽子再也不会回来,帽子被人偷了。既然被人偷了,谁还肯拿出来归还它的主人呢?除非那人像母亲一样疯了。

  母亲开始用最难听的话发泄自己的愤懑。字字句句都是投向空中的炸雷。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只有母亲一个人在挣扎,母亲的脸像是藏了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不住地颤抖。母亲的嗓子哑了,喊声弱下去,剩下哭泣声和寒风纠缠着,撕扯着。吹乱的头发上沾满了草屑,衣襟上的扣子掉了,花裤带蛇一样地垂下来。母亲的那个样子俨然是得理不要命的泼妇。母亲是一个矮小瘦弱的女人,向来是温顺的,连说话都是慢声细语、小声小气,母亲异常的举止让我想到隐藏着的人性的另一面。后来,母亲回忆起这件事,也总是说,怎么会那个样子?她不会轻易地提到这件事,母亲是要忘记这件事。不轻易地提及这件事,并不能说明她已经把这件事遗忘。

  围拢的人多了。大家疑虑母亲精神有毛病,有人建议掐人中,有人嚷着扇耳光,还有人提出送镇卫生所。母亲反抗着每一双伸过来的手。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有人喊,那不是帽子吗?

  帽子静悄悄地躲在道坡子下面的灌木棵子旁边,无动于衷地仰着脸瞅着这一群人,也安然地瞅着母亲。母亲瘸着腿走出人群,下了道坡,拾起那顶帽子。母亲把帽子戴到我的头上,压了压帽顶,又正了正帽沿。背起竹筐,把我抱起来,谁也不理会,踏着人们的目光,渐渐走远。一路上,母亲搂着我,很紧很紧,仿佛我就是那顶容易被风偷走的帽子……

  母亲没有陪伴我走完少年的时光,就急匆匆地一个人踏上了那条不归的旅程。有时候,我总是默默地想,如果母亲在,家会是别一番景象。但,那是怎样的景象,我又想像不出来。即使想了很多,即使梦了很多,都是徒劳,只是增加一份无奈的牵念。关于母亲的往事很多,独拿出这一件来,表达我对母亲的思念。清明节,在母亲坟旁,遍插柳枝,为母亲的坟培上新土,我还不会忘记折一顶纸帽,放在祭品边侧。我知道,母亲会在天堂惦念着儿女,她看到帽子,就收到了儿女们的来信,她就会放下悬着的一颗心,默默为儿女祈祷……

简介:
刘川北,出生于1973年11月,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河北省散文学会会员,文字见于《中华散文》《散文百家》《岁月》《读者》(原创版)《文学与人生》《华夏散文》等报刊。曾获河北散文名作奖,紫香槐散文大赛多个奖项,入选多个散文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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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15-08-17
  应该是《被风偷走的帽子》
  作者:刘川北
  原文如下:
  让人犯愁的冬季一个不少,准时准晌地来了。我家的灶屋,黑锅底是透着锈红的冰渣,水缸裂了缝,结了冰,取水时需用铁锤凿开冰层。做熟饭,母亲往灶灰里放一块红砖,过半个时辰,取出来,让我们搂着那块砖头取暖。这个笨办法是母亲的创新发明。可是,这仍然解决不了大问题。我们冷啊。像树巅一片枯萎的黄叶瑟缩颤颤不已。我的手冻了,脚冻了,特别是耳朵,裂了口子,灼心般得疼。脚冻了,母亲给我们的鞋子里垫上温暖而舒适的干草;手冻了,母亲用拆解的旧衣服做护手的棉筒。耳朵怎么办呢?
  母亲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给我买上一顶棉帽。母亲想要的是那种有耷耳的,里子面披着栽绒的棉帽。去年冬天,母亲就无数次说过:“要是有一顶棉帽就好了。”一顶棉帽对于一个穷人的家庭是奢侈的,母亲没有钱去买一顶棉帽。这事就搁着,一直到冬天的再一次重逢。其实,那顶帽子并没有因为春天的来临,把母亲的愿望打消掉,相反,却像一粒生命力极为顽强的种子,经春历夏,更加的枝繁叶茂起来。
  母亲把攒下的零零毛毛和借来的布票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好,面带笑容,吩咐我说:“走,去买帽子。”到供销社有七八里地,母亲不空着手,背上竹筐,经过野地时,顺便拾些做饭的柴禾。我扯着母亲的衣角,高兴地随在后面。
  母亲捧着棉帽走出来,瞅了瞅天边的阴云,愣了一下。她忽然觉察售货员似乎算错了账目,少找了钱。母亲迅速地把灰手帕盖在装满竹筐的柴禾上,棉帽轻轻放上去。母亲急转身,奔了出去。
  母亲再次出来时,棉帽不翼而飞。
  帽子的丢失让母亲大为震惊。母亲喘着粗气大声斥责,帽子呢!咱们的帽子呢?!你把它藏哪儿了?我胆怯地说不出话来。我一直蜷缩在竹筐旁边,我没有感觉到帽子是怎样长腿跑掉了,只晓得一阵大风吹来,夹着尘沙,吹得脸麻麻的。我用衣襟护着自己的眼。
  母亲喊我:“你撒尿去了?”我摇摇头。
  “你一直在这?!”我很快点点头。
  “有人来过?!”我不点头,也不摇头。我实在是记不起来了,疑惧地看着母亲扭曲变形的脸。
  母亲疯了似的。
  “谁拿了帽子……谁拿来我们的帽子……”
  没有人应答。母亲见一个人问一个人,没有人知道那顶帽子的去处。母亲似乎觉察出什么------那顶帽子再也不会回来,帽子被人偷了。既然被人偷了,谁还肯拿出来归还它的主人呢?除非那人像母亲一样疯了。
  母亲开始用最难听的话发泄自己的愤懑。字字句句都是投向空中的炸雷。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只有母亲一个人在挣扎,母亲的脸像是藏了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不住地颤抖。母亲的嗓子哑了,喊声弱下去,剩下哭泣扯不断的风一样,和寒风纠缠着,撕扯着。吹乱的头发上沾满了草屑,衣襟上的扣子掉了,花裤带蛇一样的垂下来。母亲的那个样子俨然是得理不要命的泼妇。母亲是一个矮小瘦弱的女人,向来是温顺的,连说话都是慢声细语,小声小气,母亲异常的举止让我想到隐藏着的人性的另一面。母亲回忆起这件事,总是说,怎么会那个样子?!她不会轻易地提到这件事,母亲是要忘记这件事。不轻易地提及这件事,并不能说明她已经把这件事遗忘。
  围拢的人多了。大家疑虑母亲精神有毛病,有人建议掐人中,有人嚷着扇耳光,还有人提出送镇卫生所……母亲反抗着每一双伸过来了的手。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有人喊,那不是帽子吗?!
  帽子静悄悄地躲在道坡子下面的灌木棵子旁边,无动于衷地仰着脸瞅着这一群人,也安然地瞅着母亲。母亲瘸着腿走出人群,下了道坡,拾起那顶帽子。母亲把帽子戴到我的头上,压了压帽顶,又正了正帽沿。背起竹筐,把我抱起来,谁也不理会一声,踏着人们的目光,渐渐走远……一路上,母亲搂着我,很紧很紧,仿佛我就是那顶容易被风偷走的帽子……
第2个回答  2015-08-25
被风偷走的帽子(不是吹而是偷)
刘川北

让人犯愁的冬季准时地来了。我家的灶屋,黑锅底透着锈红的冰碴儿,水缸裂了缝,结了冰,取水时需用铁锤敲开冰层。做熟饭,母亲往灶灰里放一块红砖,过半个时辰,取出,让我们搂着那块砖取暖。这个笨办法是母亲的发明创造。可是,这仍然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冷啊!像树巅一片枯萎的黄叶瑟缩颤抖不已。我的手冻了,脚冻了,特别是耳朵,裂了口子,灼心般的疼。手冻了,母亲用拆下来的旧衣服做护手的棉筒;脚冻了,母亲给我们的鞋子里垫上温暖而舒适的干草。耳朵冻了怎么办?

母亲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给我买一顶棉帽。母亲想要的是那种有耷耳、里子披绒的棉帽。那年冬天,母亲就无数次说过:“要是有一顶棉帽就好了。”一顶棉帽对于一个穷人的家庭是奢侈的,母亲没有钱去买一顶绵帽。这事就搁着,一直到与冬天的再一次重逢。其实,那顶帽子并没有因为随后春天的来临,把母亲的愿望打消掉,相反,却像一粒生命力极为顽强的种子,经春历夏,更加枝蘩叶茂起来。

母亲把攒下的零零毛毛和借来的布票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好,面带笑容,吩咐我说:“走,去买帽子。”到供销社有七八里地,母亲不空着手,背上竹筐,经过野地时,顺便拾些做饭的柴火。我扯着母亲的衣角,高兴地跟在后面。

母亲捧着棉帽走出来,瞅了瞅天边的阴云,愣了一下。她忽然觉察售货员似乎算错了帐目,少找了钱。母亲迅速地把灰手帕盖在竹篮里的柴火上,把棉帽轻轻地放上去。木请急转身,奔进了供销社。

母亲再次出来时,棉帽不翼而飞。

帽子的丢失让母亲大为震惊,喘着粗气大声斥责,帽子呢?咱们的帽子呢?你把它藏哪了?我胆怯地说不出话来。

母亲喊我:“你撒尿去了?”我摇摇头。

“你一直在这?”我点点头。

“有人来过?”我不点头,也不摇头。我实在是记不起来了,疑惑地看着母亲扭曲变形的脸。

母亲疯了似的。

“谁拿了帽子┅┅谁拿走我们的帽子┅┅”

没有人应答。母亲似乎察觉出什么——那顶帽子再也不会回来了,帽子被人偷了。母亲开始用最难听的话发泄自己的愤懑,字字句句都是投向空中的炸雷。母亲的脸像是藏了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不停地颤抖。母亲的嗓子哑了,喊声弱下去,剩下哭泣声和寒风纠缠着,撕扯着。吹乱的头发上粘满了草屑,衣襟上的扣子掉了,花裤带蛇一样地垂下来。母亲的样子俨然是一个瘦小的得理不要命的泼妇。

围拢的人越来越多了。大家怀疑母亲精神有毛病,有人建议掐人中,有人嚷着扇耳光,还有人提出送镇卫生所。母亲反抗着每一双伸过来的手。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有人喊,那不是帽子吗?

帽子静悄悄地躲在道坡子下面的灌木果子旁边,无动于衷地仰着面瞅着这一群人,也安然地瞅着母亲。母亲瘸着腿走出人群,下了道坡,拾起那顶帽子。母亲把帽子戴在我的头上,压了压帽顶,又正了正帽檐。背起竹筐,把我抱起来,谁也不理会,踏着人们的目光,渐渐走远。一路上,母亲搂着我,很紧很紧,仿佛我就是那顶容易被风偷走的帽子┅┅
(选自《读者》06年第15期,内容有删减。)
附阅读理解题目:
1、如何理解题目的含义?

2、文章第一段划线的句子是否跑题,为什么?

3、本文叙事的线索是什么?请用线索概括全文的主要内容。

4、请通读全文,概括母亲这一人物形象。

5、文末划线的句子能否删去,为什么?

6、父母对子女的爱是无私而伟大的,在生活中父爱或母爱常常使我们感动不已,请举一例和大家分享。

参考答案:1、题目运用了拟人的修辞手法,将风人格化,生动形象的写出了帽子被刮走是出乎人们意料的。其次,是风而不是人将帽子“偷”走,这预示了故事的结局,即帽子虽然丢了,但是最终还能被找到。 2、第一段划线的句子并没有跑题。此句写锅底和水缸的目的是为了衬托冬天的寒冷,既是承接前一句的意思,又引起下文“母亲的发明创造”。 3、线索是 ——棉帽(或帽子);文章的内容为:盼棉帽——买棉帽——丢棉帽——寻棉帽——戴棉帽 4、母亲是一位勤劳、朴实、节俭、非常关心和疼爱孩子的农村妇女。 5、不能删去。文末划线的句子在结构上的是点题并扣题的作用;在内容上起到暗示文章中心(母亲珍视给孩子御寒的帽子,是因为太疼爱孩子)的作用。 6、略。
第3个回答  2015-05-25
帽子,现今生活中已经很少有人用了,在繁华的大街上,偶尔遇见一顶帽子,一般是时髦女郎为了使自己更美而以装饰品使用的,或者是感觉自己还活得不错的男士拿了扣在头上耍酷的,真正意义上的帽子已经在慢慢销声匿迹。

我们那会儿不同,作为男孩,头上不戴一顶帽子,应该算是另类了,要么他是当干部的,要么就是城里来的知识青年。在那个时代的农村,男人戴帽子不仅仅是一种习惯,更是一种需要,一方面可以避风遮雨,一方面可以御寒。

帽子有很多种:上了年级的老爷爷戴的是又小又尖的瓜皮帽,象今年5.1北郊公园里供情人苟合出租的那种简易帐篷,没有帽舌,捏起来不到一把;年轻人戴的都是鸭舌帽,村长、支书们是涤卡料的,一般都很新,帽舌总保持得非常平整,里边都垫着些别人没有的报纸或硬硬的表格纸;一般人戴的相信大家都见过,就是赵本山在小品节目中模仿农村人时展示的那种,褪了色,皱皱巴巴,帽舌内衬的塑料也因睡觉时胡乱放在土炕上弄的七上八下,上面总浸透着汗迹。

那时候帽子好象不多,家里遵循着传承这样一个规律,孩子大的戴新的,小的只能洗洗再戴了,很少在现有帽子还能戴的情况下再去买新的。就在考上大学的那一年,父亲临走前买了一顶崭新的黄军帽,的确良的!配在新做的那套黑西服上,穿了一双黑面白底的布鞋,在我看来,这已经是生活的奢侈了,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和考入警察学校的同学还有银行工作的叔叔到县城专门合了影。他们俩当时都脱去帽子,唯独我不愿拿下来,或许是感觉珍贵的缘故吧。父亲象捧着一滴阳光下晶莹剔透的露珠,办好一切手续后把我送进了文峰车站,可那时火车客运的紧张让多少人吃尽了苦头!在没办法的情况下,父亲从车窗里强行塞进了自己心中的露珠,当火车徐徐启动时,父亲攥着我的手,重复着旅途该注意的事,一边随着机车前行,火车开始加速,他也加速,我脱下黄军帽,使劲在窗外挥舞,可父亲还是跟着火车拼命地跑,他不明白,朝夕相处的儿子怎么会突然间和他分开!他哪儿知道火车走起来会那样快。望着父亲不顾一切的样子,我无法安心离开,很久,我把帽子伸在窗外,明知道已经驶出父亲的视线,可希望他能很快明白过来,停下自己疲惫的脚步。可以想象,当父亲明白过来而停下脚步时,他会有多担心、有多牵挂!毕竟我是第一次离家、第一次坐火车!

就这样,这顶帽子伴随着我到了首都北京。在文峰车站,父亲本来把我托付给了一位同行的天水籍在沈阳工作的工人,人挺好,可在那样拥挤的车厢里,即便有心,也没有办法完成父亲托付他的任务。在北京下车时,就已经失散了。我操着别人几乎听不懂的乡音,完成了转车,然而就在去往长春的途中,我禁不住广阔平原的诱惑,在风和日丽中将头探出窗外,和风却残忍地卷走了我的帽子,我冲动几许,瞅着帽子象风筝一样在离地不远处飞向远方,想跳下去抓住它,却又怎么可能?旁边坐着东北口音的大姐看我依依不舍的样子安慰说:其实它早该丢掉了!失意中坐下来才发现,在这儿戴那种帽子的人就我一个,说不定别人看我这个穿西服、戴黄帽的乡里娃娃挺奇怪呢!可他们那里知道,一顶普普通通的帽子,包含着多少人生百味!

它是父亲赐予我的,包含了对自己儿子的肯定和关心。记得那天父亲从外面回来,疲惫的身躯因为连续多天的奔波而显憔悴,当妈妈将早已做好的饭端过来时,爸爸没有象平时那样端起来就吃,先习惯性地将自己已经洗得发白的帽子搁在箱子上,慢慢地从挎包里掏出一沓钱,对妈妈说钱凑齐了。然后叫我过去,将这顶崭新的帽子扣在我头上,让我站直了,慈祥的点了点头。我知道,父亲在苦口婆心地为我筹集学费的同时能想起来买一顶帽子给我,尽管当时学费很低,他一定也很烦燥,足以说明他对我的爱。很久以来,那个时刻父亲的眼神一直在我眼前,由此总会想起那顶帽子,要是留下来该多好,即便从那时开始我不再戴!

被风吹走的帽子,事实上成了我两种生活的分界线。

戴帽子的时光,我在农村生活,是一生中最天真、最快乐的时段,虽然贫穷落后,却在纯真和自然中尽情享受着亲情、友情,度过了让我永久难忘的童年和少年。我可以清晰地回忆起有关帽子的很多趣事。
那时候老师都很严厉,上课时一不小心就会被老师提到讲台前,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一个巴掌朝黝黑的小脸就扇了过来,经过几次总结,哪位老师习惯扇脸的哪一面,上课前就将帽舌调整到那一面,借用它的缓冲作用,避免遭受火辣辣的疼痛,有时还为老师不小心碰疼了自己的手窃笑,可万万不要得意,因为接下来他会用脚踢你的小腿。
那时候每周都有劳动课,帮生产队挖洋芋,几个同学站好了一排,把挖出来的洋芋盛满,一帽子一帽子地传过去,倒入大人准备好的框内,省力速度又快。每当盛夏来临,那是帽子最有用的时候,童年的老家果树很多,看着枝头挂满红彤彤的果子,爬上去,一手端好帽子,一手小心翼翼地采摘,然后在树荫下几个人蹲着吃,尽管帽子浸透着汗液,依然很香。
那时候夏天总是很热,冬天总是很冷。夏天热极了,中午经过学校下面那条小溪,用水浸湿,或者摘了一片宽大荷叶垫于其内,非常凉!三九寒天,买不起棉帽,便于里边垫些棉花或麦草之类的,风雪交加时,头顶亦有一丝暖流。

风吹走了帽子,也吹走了我孩提时代的乐趣。而今,当我已渐渐适应于嘈杂的城市,为生活疲于奔命时,多想捡回那顶被风吹走的帽子!
第4个回答  2015-05-25
  被风偷走的帽子 作者:刘川北
  让人犯愁的冬季一个不少准时准晌地来了。我家的灶屋,黑锅底透着锈红的冰渣,水缸裂了缝,结了冰,取水时需用铁锤凿开冰层。做熟饭,母亲往灶灰里放一块红砖,过半个时辰,取出,让我们搂着那块砖头取暖。这个笨办法是母亲的创新发明。可是,这仍然解决不了大问题。我们冷啊!像树巅一片枯萎的黄叶瑟缩颤抖不已。我的手冻了,脚冻了,特别是耳朵,裂了口子,灼心般地疼。脚冻了,母亲给我们的鞋子里垫上温暖而舒适的干草;手冻了,母亲用拆解的旧衣服做护手的棉筒。耳朵怎么办呢?
  母亲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给我买上一顶棉帽。母亲想要的是那种有耷耳、里子披绒的棉帽。那年冬天,母亲就无数次说过:“要是有一顶棉帽就好了。”一顶棉帽对于一个穷人的家庭是奢侈的,母亲没有钱去买一顶棉帽。这事就搁着,一直到与冬天的再一次重逢。其实,那顶帽子并没有因为随后春天的来临,把母亲的愿望打消掉,相反,却像一粒生命力极为顽强的种子,经春历夏,更加枝繁叶茂起来。
  母亲把攒下的零零毛毛和借来的布票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好,面带笑容,吩咐我说:“走,去买帽子。”到供销社有七八里地,母亲不空着手,背上竹筐,经过野地时,顺便拾些做饭的柴禾。我扯着母亲的衣角,高兴地随在后面。
  母亲捧着棉帽走出来,瞅了瞅天边的阴云,愣了一下。她忽然觉察售货员似乎算错了账目,少找了钱。母亲迅速地把灰手帕盖在装满竹筐的柴禾上,棉帽轻轻放上去。母亲急转身,奔进了供销社。
  母亲再次出来时,棉帽不翼而飞。
  帽子的丢失让母亲大为震惊,喘着粗气大声斥责,帽子呢?咱们的帽子呢?你把它藏哪儿了?我胆怯地说不出话来。我一直蜷缩在竹筐旁边,我没有感觉到帽子是怎样长腿跑掉了,只知道一阵大风吹来,吹得脸麻麻的,我用衣襟护着自己的眼。
  母亲喊我:“你撒尿去了?”我摇摇头。
  “你一直在这?”我点点头。
  “有人来过?”我不点头,也不摇头。我实在是记不起来了,疑惧地看着母亲扭曲变形的脸。
  母亲疯了似的。
  “谁拿了帽子……谁拿走我们的帽子……”
  没有人应答。母亲见一个人问一个人,没有人知道那顶帽子的去处。母亲似乎觉察出什么——那顶帽子再也不会回来,帽子被人偷了。既然被人偷了,谁还肯拿出来归还它的主人呢?除非那人像母亲一样疯了。
  母亲开始用最难听的话发泄自己的愤懑。字字句句都是投向空中的炸雷。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只有母亲一个人在挣扎,母亲的脸像是藏了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不住地颤抖。母亲的嗓子哑了,喊声弱下去,剩下哭泣声和寒风纠缠着,撕扯着。吹乱的头发上沾满了草屑,衣襟上的扣子掉了,花裤带蛇一样地垂下来。母亲的那个样子俨然是得理不要命的泼妇。母亲是一个矮小瘦弱的女人,向来是温顺的,连说话都是慢声细语、小声小气,母亲异常的举止让我想到隐藏着的人性的另一面。后来,母亲回忆起这件事,也总是说,怎么会那个样子?她不会轻易地提到这件事,母亲是要忘记这件事。不轻易地提及这件事,并不能说明她已经把这件事遗忘。
  围拢的人多了。大家疑虑母亲精神有毛病,有人建议掐人中,有人嚷着扇耳光,还有人提出送镇卫生所。母亲反抗着每一双伸过来的手。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有人喊,那不是帽子吗?
  帽子静悄悄地躲在道坡子下面的灌木棵子旁边,无动于衷地仰着脸瞅着这一群人,也安然地瞅着母亲。母亲瘸着腿走出人群,下了道坡,拾起那顶帽子。母亲把帽子戴到我的头上,压了压帽顶,又正了正帽沿。背起竹筐,把我抱起来,谁也不理会,踏着人们的目光,渐渐走远。一路上,母亲搂着我,很紧很紧,仿佛我就是那顶容易被风偷走的帽子……
  母亲没有陪伴我走完少年的时光,就急匆匆地一个人踏上了那条不归的旅程。有时候,我总是默默地想,如果母亲在,家会是别一番景象。但,那是怎样的景象,我又想像不出来。即使想了很多,即使梦了很多,都是徒劳,只是增加一份无奈的牵念。关于母亲的往事很多,独拿出这一件来,表达我对母亲的思念。清明节,在母亲坟旁,遍插柳枝,为母亲的坟培上新土,我还不会忘记折一顶纸帽,放在祭品边侧。我知道,母亲会在天堂惦念着儿女,她看到帽子,就收到了儿女们的来信,她就会放下悬着的一颗心,默默为儿女祈祷……本回答被网友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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