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浒后传》,宋江军团是否暗藏了神秘战车呢?

如题所述

之前,我与大家品读了《荡寇志》(《水浒传》续书,清代俞万春著)第一百一十二回,剿灭梁山的第三股势力徐槐等正式登场,梁山误信了李成假投降,导致杨志被杀。今天我们继续品读《荡寇志》第一百一十三回“白军师巧造奔雷车,云统制兵败野云渡”,看看后续发展如何。

情节简介:宋江、吴用等因李成阵前倒戈而大败,云天彪引军追赶,梁山在赤松林埋伏的吕方、孔亮两支人马也被打败,宋江退入野云渡,调新泰、莱芜兵马来援,商议御敌之策。此时徐宁带着王良、火万城以及军师白瓦尔罕前来入伙,原来当初二人受宋江怠慢离开,后来宋江写信道歉又重新来投靠,而新来的军师白瓦尔罕是欧洲人后裔,造了一种厉害的战车奔雷车,威力无穷,宋江、吴用等大喜,于是一面坚守不战,一面秘密在二十天内赶造了二百多辆奔雷车。

云天彪等见梁山坚守不出,认为必定有阴谋,于是提前通知陈希真派兵来支援,又留了一些后手,之后找梁山挑战。不料奔雷车威力巨大,官军根本无法抵挡,之前的预防措施也都无效,云天彪大败,幸而被赶到的陈丽卿所救,众人商议写信问生病的刘慧娘破解之法。之后云天彪坚守赤松林以及上坂坡,但仍被奔雷车所破,云天彪等按照刘慧娘的计策,让陈丽卿等用箭射奔雷车上面指挥的人,只见梁山的奔雷车队果然混乱。


都头曰:梁山自从丢失兖州后,形势就可以用“江河日下”来形容,呈现出了一边倒的态势。如果按照这种趋势写下去,一直到梁山灭亡,用邵循伯的话说就是“不但无此文法,而且天壤间亦无此疾风迅雷之事也。”俞万春写到这里,当然也看出了这一毛病,为了能让梁山再“苟延残喘”一些时日,不至于那么“不经打”,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违背本愿地能给梁山加点外挂,这个外挂就是奔雷车。

在奔雷车的强大威力下,昔日梁山不可一世的老对手、自比关云长的云天彪在本书中头一次出现了慌乱,在被鲁智深、武松、徐宁等夹攻无路可走时,叹道:“天亡我也!”军马更是“三停折了两停”,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惨败,若非陈希真等及时相救,这位官军眼中的“天神”很有可能被梁山活捉。当然,俞万春绝不会让梁山“嚣张”太久的,即使在官军败势的情况下,文中也处处回护着云天彪等一众雷将、散仙,在官军第一智囊刘慧娘的指点下,奔雷车的破绽很快就被找了出来,在强大的主角光环面前,显然一切先进武器最终都将黯然失色。



本回中并没有引用比较明显的历史典故,我们就来聊聊创作批评方面的几个问题。

首先在批评方面,作者俞万春的好友范金门、邵循伯在《荡寇志》中插入了大量的夹批和回末评,这其中一个特色就是在批评中间插入了一些日常生活中的琐事。如本回中白瓦尔罕与梁山众人议论奔雷车时,吴用笑道:“白先生此车,果是妙绝。非吴某夸口,也省得些战守器具,机括巧法,今我在这车上反复要寻他破绽,设法破坏他,委实算计不出。”范金门在句末批道【余读结水浒,看至此处,适一友人来,遂与共看。友喟然叹曰:“仲华固妙笔哉!写众人一见奔雷车,便皆大欢喜,只见其利,不见其弊也。独于吴用必欲推求其弊,以备全用,真极力写出智多星也。”余亦谓然。比看至后篇,余始爽然若失,喟然叹曰:“仲华非竭力写智多星,实乃极力写女诸葛也。”友亦怃然。嗟乎,文章成于寸心,示于万目,而得失仍在寸心知耳。

从范金门的批语中,我们可知,范金门在批评此书时并不是自己一个人“闭门造车”,而是与朋友亲友有过讨论的,并互相就小说情节和写作手法等交流自己的观点,这点是难能可贵的。但如果単论这条批语的内涵,就有些老生常谈了,作者“尊王灭寇”的感情倾向我们之前已经说过了很多次,小说中但凡表面上看称赞梁山好汉的描写和语言,其实质不过是作者为了突出雷将更“技高一筹”而故意设置的。奔雷车的弱点,白瓦尔罕和吴用都找不出,却被刘慧娘找出,相比之下,就愈显得刘慧娘厉害,也就达到了作者的目的。

其次在地名方面,《荡寇志》中在地名设计上有两类。一类是地名设计的隐喻性,如前文出现的斗花林、埋枪谷、高官坟等,是为了讽刺花荣、董平、高封等人,而陈通桥、遇贤驿等,则是为了赞扬陈希真、徐槐等人,是为了作者的情节开展的感情倾向设计的。另一类是《水浒传》原著中一些虚构的地名被实体化了。如水浒原著中杨志押送生辰纲之前,对梁中书所说的紫金山、二龙山、桃花山、伞盖山、黄泥冈、白沙坞、野云渡、赤松林,金圣叹批道“数出八处险害,却是四虚四实。”

二龙山、桃花山、黄泥冈、赤松林四处在原著中都曾出现并发生过故事,而另外四个则只是在杨志口中提了一句。而在《荡寇志》中,俞万春把这些地名也和二龙山等地名一同使用了,如投靠梁山的王良、火万城“直到东平府占据了紫盖山(这个紫盖山疑似为紫金山、伞盖山的合体)”、陈希真曾发兵屯在白沙坞、云天彪更是在野云渡被奔雷车打得大败。以笔者看来,这些地名在原著中“都是强人出没的去处”,而梁山在这些地方恰恰小胜了官军一场,真有点“主场优势”的味道了。



再说说人物,本回中的一个关键人物就是西洋军师白瓦尔罕。

我们知道,明清时期,由于闭关锁国,中国与西方国家的交流虽不畅通但一直未断,这其中很大原因要归功于来华传教士。而传教士中,说起利玛窦,估计很多中国人都不陌生,他在明朝万历十年取道印度来到中国澳门,是天主教在中国传教的最早开拓者之一,对中西交流作出了重要贡献。目前我们所知的古代中国最早关于欧洲的著述,是明代人徐时进的《欧罗巴国记》,这本书正是作者根据利玛窦的口述写成的。而本书中的白瓦尔罕,在很多方面和利玛窦有相似之处。

在国籍方面,利玛窦来到中国后,自称“大西洋人”,并在自己绘制的中文世界地图上把欧洲译成“欧逻巴”,当时的很明代士人理解错误,误认为欧逻巴是一个国家,而利玛窦是欧逻巴国人。俞万春在本回中写白瓦尔罕出身时,通过其自述道:“我虽西洋人,实是中华出世。我祖上原系渊渠国人,因到欧罗巴国贸易,流寓大西洋。近因国王与中国交好,生意往来,我爹娘也到中国,居于广州的澳门,方生下了我。”可见误认为欧逻巴是一个国家的错误认识一直持续到清末还存在。其实利玛窦在其绘制的《坤舆万国全图》中已经明确指出,“欧逻巴州有三十余国”。

与俞万春同时代的魏源在《海国图志》中也已经画出“欧罗巴州各国图”,因此俞万春对欧洲的认识还停留在一个比较低端的层次上。在外貌方面,徐时进在《欧罗巴国记》中称利玛窦“其人目巨而深,色近碧,耳扩而开,浓髯包颔……”,李日华在《紫桃轩杂著》中称利玛窦“紫髯碧眼,面色如桃花。”而本回中俞万春在描写白瓦尔罕外貌时,写道“白瓦尔罕到内帐相见,众人看那人中等身材,粉红色面皮,深目高鼻,碧睛黄发,……”。综合以上对比,我们可以看出,俞万春在塑造白瓦尔罕这个人物时,很大可能参考了利玛窦的生平和外貌。

与俞万春同时代的魏源在《海国图志》中也已经画出“欧罗巴州各国图”,因此俞万春对欧洲的认识还停留在一个比较低端的层次上。在外貌方面,徐时进在《欧罗巴国记》中称利玛窦“其人目巨而深,色近碧,耳扩而开,浓髯包颔……”,李日华在《紫桃轩杂著》中称利玛窦“紫髯碧眼,面色如桃花。”而本回中俞万春在描写白瓦尔罕外貌时,写道“白瓦尔罕到内帐相见,众人看那人中等身材,粉红色面皮,深目高鼻,碧睛黄发,……”。综合以上对比,我们可以看出,俞万春在塑造白瓦尔罕这个人物时,很大可能参考了利玛窦的生平和外貌。



最后我们再说说本回中亮相的神秘武器奔雷车。

小说中对奔雷车描写道:“只见那车正面刻作一巨兽头面,油漆画成五彩颜色,两只巴斗大小眼睛,直通车内的上一层,便当作两个炮眼;巨口开张,中一层军士俱在口内,那弩箭便从口内喷射出;下一层便是巨兽颏下,六枝长矛、四把挠钩当作须髯,里面钩矛壮士俱披铁甲。车的周围俱用生牛皮,蘑菇大钉钉牢,里面垫着人发,头发里层又铺绵纸,所以枪箭铳炮万不能伤。”

此外,奔雷车中上层还装有两座“落匣连珠铳”,作用相当于现在的机关枪。基于这些描写,所以有一些学者认为奔雷车有近代装甲车、坦克车的影子,确实够有想象力。但可惜的是,如此奇特的想象力还是被文中的一句话束缚住了,也直接显现出了作者的时代局限性,那就是“车后一辕四衡,驾着八匹马。”原来这奔雷车还是要靠马匹作为动力,仍没有摆脱传统战车的模式。小说之前曾经提到刘慧娘制造过的一种青狮子,能不需任何动力,只靠里面的机轴勾笋联动就能行走,如果不考虑摩擦损坏,堪称永动机一样的存在。不知俞万春为何没有将这种机关设计到奔雷车上面,否则这种不靠马匹就能行动的奔雷车真要称作无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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