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爱情诗行香子原文及赏析

如题所述

  草际鸣蛩,惊落梧桐,正人间、天上愁浓。云阶月地,关锁千重。纵浮槎来,浮槎去,不相逢。星桥鹊驾,经年才见,想离情、别恨难穷。牵牛织女,莫是离中。甚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
  李易安作词,最为当行本色。缪钺先生论之云:“寻常言语谱新声,皎洁芙蓉出水清。”又说:“李清照填词,很少借助于典故辞藻,而大多是用寻常口语度入音律,所谓‘平淡入调’者。”(《灵溪词说》)平淡入调,并不意味着意蕴的浅露直白,诚有须反复咀嚼方能领会者。这首《行香子》即是一例。论者或以为上下片均是咏牵牛织女故事,所谓“天上人间”,天上是正写,人间是侧面写法。此种理解尚可商榷。盖一则以上下片同咏牛女,则词句与内容显得重复纠乱:再则牛女相聚,时、地均有一定,不得谓“浮槎来,浮槎去,不相逢。”又何况牛女经星桥,而不用浮槎。
  今疑此词不作于清照与赵明诚生离之时,而作于死别之后。
  “草际鸣蛩,惊落梧桐。”点出时令,渲染气氛。蛩(qiong穷。蟋蟀)鸣草际,梧桐落叶,一片萧条惨淡的秋气;一个“惊”字,突出主人公对这秋气的内心感受。虽然还不如杜甫的“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春望》)那么沉郁精警,却包含了大体相同的历史社会内容,是饱经乱离的人们的心理折射。“正人间、天上愁浓”,总括一句,上承虫鸣叶落,下启人间、天上两般愁苦。清照和她的丈夫赵明诚志同道合,伉俪情深,明诚中年而逝,又在国破家亡、飘泊东南之际,清照的丧夫之痛是极其深切的。在愁肠百结,不可解脱的精神痛苦中,她想到了神游天阙,去寻访亡灵的踪迹。古人诗有游仙一类,“皆所以滓秽尘网,镏铢缨绂,飡霞倒景,饵玉玄都。”(李善《文选注》)但也有另立主脑的,如郭璞《游仙》,“乃是坎��咏怀,非列仙之趣也。 ”(钟嵘《诗品》中)这首词自然亦非“列仙之趣”。“云阶月地”,以云为阶,月色铺地,指天上宫阙。浮槎(cha茶),传说中由海上通天河的木筏。“旧说云:天河与海通。近世有人居海渚者,年年八月有浮槎,去来不失期。”(张华《博物志》卷三)词人说,人间天上,杳远悬隔,而且关锁千重,即使是如传说那样,乘浮槎去来,也是不能相遇的。人在伤悼之极,每每在幻想中求安慰,知其不可时又痛苦倍增。清照《孤雁儿》一词的下片以“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一枝折得,天上人间、没个人堪寄”结束,抒发夫亡后人天永隔之悲,与浮槎来去不相逢异曲同工。
  由写作的契机和构思的过程来看,与其说是在七夕因牛女故事而忆亡夫,不如说是在秋夜(不一定是七夕)因忆亡夫而及牛女。所以,我认为《历代诗余》题此词为《七夕》并不准确。
  词人仰望耿耿星河,幻想着浮槎来去而不可能相逢,情思转入牛女故事,下片以“星桥鹊驾”带过。牵牛织女,一年才见面相聚一次,他们的离情别恨确实是难以穷尽的。他们的不幸遭遇引起了多少善良人们的同情和嗟叹啊! 但是——词人笔锋陡然一转:牵牛织女,恐怕也还是在生离之中(“莫是离中”),不是死别吧:管它什么一会儿晴,一会儿雨,一会儿风,总是一年一度可以团圆吧! 在肯定了牛女的不幸之后翻出其大幸,用以反衬死别者的大不幸,从而揭示了自己内心的巨创和深痛。
  这首词用的是寻常口语(浮槎与牛女均为人们熟见的典故),是“平淡入调”者。不过,它的确谱出了新声。一是立意能出新,二是构思和用典能翻新。不落窠臼,也不显生硬,完全符合词人自己的环境和思想感情;因而,是新声,也是心声。一旦正确地理解了词的真正内涵,我们就会被作者的血泪所感动,而不以一般的七夕词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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