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盛夏微凉美文摘抄

如题所述

  文:qiao
  昨夜,那轮亘右不变的明月悄悄探进厚厚窗帘的缝隙,携着我尘封已久的童年记忆,硬生生地把我吵醒了。睁开眼的霎间,银光如练,微风摇曳,儿时的悲欢如一条缓缓流动的小河在我脑海里放纵奔流。
  老院子的杨树已经十几米高了,树干斑斑驳驳,刻划出椭圆状的轮廓,像双老人的眼睛。老树周围的地面被树根顶得老高,我们每次经过,都得特意把腿抬得老高。父亲在小花园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有翩翩起舞的蝴蝶兰,婀娜摇曳的扫帚梅,滚着晶莹露珠的旱荷叶。熙熙攘攘的指甲花,透着灵气的地雷花,西蕃莲堪比牡丹,美人蕉不输芍药。花园中间有棵杏树,是我们吃完杏后随意丢核的产物。初时,弱不禁风,纤细的树干长出几缕歪歪扭扭的枝条,枝条上嫩绿而柔软的叶片给了童年的我们莫大的想象。我们幻想着金黄硕大流着甜蜜汁水的杏儿,什么时候不再是崭新的物件,我们则像果农一样,慷慨地摘下一大捧,就着清风明月,伴着朗朗笑声大快朵颐。几年后,我们的幻想变成了现实,杏树越长越高,越长越结实,先是开了花,后又结了果。每年到了六月,密密匝匝的杏儿,挤着笑着闹着不甘寂寞似地挂满了枝头。盛夏微凉,轻风拂面,坐在屋檐下,我们不时地听到熟透的杏子落到地面上咚咚的声响。敏锐的小狗觉察到了异样,循着声响飞快地从院子的这头跑到那头,引得我们哈哈大笑。
  儿时的夜幕总是在蚊子的蜂鸣声中开始,我们每个人的脸上、胳膊上,腿上都少不了蚊子的杰作。在我们叫嚷着痒痒的同时,父亲便会拿出一小束干艾叶,用火柴点燃,放进一个小瓷盆,把冒着袅袅青烟的瓷盆放进我们睡觉的屋子,然后关紧门窗静待艾叶熄灭。我们被赶到了院子里,数星星也数倦了,听嫦娥奔月也听腻了,于是就缠着父亲讲几个新鲜故事。父亲点燃一支香烟,红红的烟头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不一会,浓浓的尼古丁味便盖压了满院淡淡的花香,我们便随着父亲神釆飞扬的讲述,开启了我们的水浒、三国的历史之旅。桃园侠义的忠肝义胆,梁山泊好汉的杀富济贫,都在父亲时急时缓的讲述中扎进了我们幼小的心灵。
  夜未深,风微凉。那时夜市上的小贩不多,都会在摊前点燃一盏乙炔灯,俗称臭电灯。晚饭后闲暇无事,父亲就会从小摊前买几块豆腐干,回家给我们一人一根。那时的豆腐干不知是何等地美味,我们在嘴里嚼了又嚼,就是舍不得咽下。我甚至还想过一根豆腐干每次只吃一半,就可以无止境地吃下去。还有一种形似牛角的点心,我们就胡乱地给它起个名字叫牛个角,也是说不出来的美味,父亲在给我们一人一根后,尽管我们舔了又舔,但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殆尽。在那时没有电视、手机的夜晚,我们的精神食粮也不觉困乏。母亲铺好被褥,我们在父亲的指导下轮流翻跟头、做仰卧起坐,胆怯的我们逐渐变得勇敢,体弱的也略显强壮。有时父亲也会让我们依次背古诗,猜谜语,甚至让我们自编自演一个节目。我们笨拙而紧张的表演把全家人逗得前仰后合,一向严肃的父亲也会摘下眼镜,擦拭着从眼角笑出来的泪花。
  夜已深,风微凉。父亲的音容笑貌恍如昨日,如影如风,像握在手心里的流沙一点点地流失。任我把拳头攥得多么紧,父亲也会随着流沙走进时间的长河。如今的老树已经几十米高了,枝干直冲云霄,经过岁月的积淀伟岸而博爱。只是那棵杏树,在老房子被拆迁后,枯萎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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