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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周末一大早,宿舍里噼里啪啦的声音惊醒了褚笑,她睡眼惺忪地坐起来问道,“你们三个怎么起来得这么早?”
依着她对她们的了解,事出无常必有妖。
果然,那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约会。”
“天啊,求求你们放过我吧。”褚笑闻言用被子蒙了头,她昨天回来的晚,所以不知道她们今天的安排,此刻突然觉得自己受到了猛烈的暴击。
作为宿舍里唯一的一只单身狗,她实在是太难了。这些当代的大学生情侣们,怎么什么节日都不放过,现在就连六一儿童节都要出去撒一波狗粮。
半个小时后,看着她们一个个精心装扮过的样子,褚笑一副吃了柠檬的表情,“网上不是说相貌平平的男生都爱找漂亮的女朋友,而帅哥的女朋友大多颜值一般吗?那以我这样的长相,怎么就不配拥有一个男朋友呢?甜甜的恋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
舍长李子玉满含善意地提醒道,“笑笑,你这样说话把人家许同学置于何地?”
提到那个人,褚笑更加愁眉苦脸起来,“他啊,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话音刚落,褚笑就收到了当事人许慕时发来的消息:你今天有事吗?
难不成他今天也要约她去过儿童节?
如是想着,褚笑满心欢喜地回复:我没事,怎么啦?
许慕时秒回:二十分钟后我在一教门口等你。
褚笑瞬间垮了脸,想拒绝,但又不敢,于是慢吞吞地起床收拾。临出门前还被宿舍里的那三位集体打趣,“原来学霸和人约会的方式就是上自习啊,果真是与众不同!”
2
褚笑初见许慕时,是在一家商场。
为了激励她那正在读高三的弟弟好好学习,褚笑打算送他一身新行头。
独自一人在男装区转了很久,褚笑看中了两件不同款式的外套。就在她把两件衣服挂在一起做对比时,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从她身边经过。因为过道有些狭窄,他不小心撞上了她。
许慕时连忙扶住了她,语气关切,“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褚笑连忙摇头,忽然发现他的身高跟弟弟褚言差不多,于是咬了咬嘴唇,小声出言“那个,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许慕时为人一向热心,看着眼前这个说话略微有些红了脸的女孩子,突然就想逗逗她,“什么事?违法犯罪的事情我可不干。”
褚笑接连摆手,着急解释,“不不不,是这样,我弟弟跟你身材差不多,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试一下这两件衣服?我有点纠结要买哪个款式。”
许慕时边试边问,“你弟弟多大?”
“十八岁,正在读高三。”
“什么性格?”
“挺阳光开朗的那种。”
“要不你拿这件吧,黑色那款看起来稍微有些老成。”
许慕时手里指着深蓝色那件短款外套,带着些运动风,穿在身上很青春洋溢的感觉,颜色也会显得皮肤更白一些。
“好。”褚笑冲他感激一笑,将黑色的那件挂回了原位。
许慕时瞥见她手中之前就挑好了的裤子,再次开口,“如果你想搭配这件外套的话,裤子可能也需要重新选一条,这个怎么样?”
看到他轻而易举地在众多裤子里拿了一款征询她的意见时,褚笑有些窘迫地回答,“我之前从来没有买过男装,所以也不太懂男生的衣服要怎么搭配,所以就都听你的吧。”
褚笑道完谢后,看到他的朋友似乎已经在门口等他多时了,此刻正冲他招手。
在他们言语嬉笑间她好像听到了他们喊他“许慕时”。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褚笑淡淡地弯了嘴角,未做他想。
再次遇到许慕时,是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快餐店,褚笑课余会来这儿做兼职。
“你好,我要一杯伴柠伴桔鲜果茶。”许慕时慢条斯理地缓缓点餐。
听到这个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后,褚笑从点餐机上抬起了头,惊喜道,“是你啊?好巧。”
“嗯,又见面了。”许慕时笑得别有深意。
“你的茶。”褚笑将做好的鲜果茶递给他,笑嘻嘻地开口,“谢谢光临,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再见。”许慕时唇角微微勾起,跟她告别。
待他走出门后,褚笑发现他的帽子落在了柜台上,连忙请来经理替她一会儿,自己拿着帽子追了出去。
“许慕时,许慕时……”她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就在他临上出租车前,褚笑终于追上了他。
“你的帽子。”褚笑跑得气喘吁吁。因为出来的急,她的身上只穿着店里的薄工服,此刻在外面飘着雪花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
寒风刺骨,冻得她瑟瑟发抖。
“谢谢,你快回去吧,小心着凉。”
“好。”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褚笑。”
“我叫许慕时。”
“嗯,我知道。”
自那天以后,褚笑的脑海中经常会出现许慕时的身影。而每当看到自家老弟穿着许慕时那天帮她挑选的衣服时,她也总会莫名开心起来,但同时也有几分惆怅,不知道他们以后还会不会再见面。
3
大二后半学期的体育课,褚笑很倒霉地选到了定向越野,天知道,她的方向感是有多么的不好。
所以第一周上课,她以肚子疼为由跟辅导员请了假。第二周上课,她依然请假。直到李子玉告诫她,缺课三次,这学期的体育成绩直接为零分。
第三次上课时,褚笑早早地来到了操场,就在体育老师念出了“许慕时”三个字后,她惊讶地抬眸,四处张望起来。
“到。”
许慕时铿锵有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褚笑一回头便看到了他。
于是在体育老师点完名散了队伍后,他们两个郑重地进行了自我介绍。
“许慕时,化工学院生物工程专业。”
“褚笑,马院社会工作专业。”
许慕时看到她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缓缓轻笑起来,“原来你在那个餐厅是兼职啊,怪不得呢。”
褚笑对他的话感到奇怪,“什么?”
“怪不得那天你给我做的伴柠伴桔味道那么酸,和我以往喝过的都不一样。”提起那杯茶,一言难尽到让许慕时至今印象深刻,因为他喝完后牙齿一度酸了好几天。
“我那天,我不是看咱们两个认识嘛,然后出于好心偷偷给你多放了几个小桔子,本来我们规定只放六个半个的……”褚笑摸摸鼻子心虚道,那天见到他有些欣喜,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
“……”许慕时一阵无言。
而生平第一次看到褚笑跟男生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场面,三位舍友都很识趣地离开了,最终导致褚笑只能自己一个人拿着地图去做任务。
“你坐这儿干嘛?”许慕时在做完任务回操场的路上看到了她一个人坐在图书馆门前的台阶上东张西望。
褚笑用手挠挠耳后,捧着笑脸:“我在等我舍友,我这人天生方向感不好,实在是找不到地图上标的那些点。”
许慕时好奇起来,“那你还选定向越野?”
提起此事,褚笑欲哭无泪,“选课时网太卡了,等登录进去后就只剩这个了。”
“走吧,时间不多了,我帮你。”许慕时一路带着她边找点打卡边耐心教她看地图、辨方向,最终顺利完成了任务。
下课后,已到中午饭点。因为许慕时至今帮过他两次了,褚笑非要请他吃饭。
“一见钟情的甜蜜,就是我的眼里只有你,只有你才能救我命,作用像是服用硝苯地平……”
校园广播站里突然放起了这首歌,许慕时忽然皱眉,“这是什么歌?”
“可不可以给我你的电话。”
“可以。”许慕时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了二维码,“你扫我吧。”
褚笑在旁边看到他的这一系列操作后目瞪口呆,“许慕时,你是认真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我不认真吗?”似乎是想要证明他的诚意,许慕时特意将手机举到她眼前晃了晃。
褚笑憋着笑添加了他的好友,而后终于收起了笑意解释道,“我刚刚是说,这首歌的名字叫做这个。”
待许慕时反应过来,褚笑发现他的耳朵微微红了,紧接着又听到他很不自然地说道,“咳,我刚刚是想说这首歌的歌词不严谨。”
“嗯嗯嗯,我涨知识了,谢谢你。”褚笑很配合地接了他的话,但心里都快笑疯了,许慕时这般突然而至的老干部作风也太可爱了吧。
4
学校春季运动会上,褚笑挂着校学生会新媒体部的工作牌,拿着相机自由地在全场乱转。
当许慕时的三千米长跑开始了比赛后,她的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看见他拿到了第二名,褚笑立即拿着水从在终点处接他的朋友间挤了过去,看到他满头大汗,不禁问道,“许慕时,你还好吧?”
“很好,放心。”许慕时冲他莞尔一笑,接过了她的水,而周围渐渐传来其他人暧昧的起哄声,褚笑害羞地离开了。
轮到校领导给他颁奖时,褚笑假公济私地跑过去蹲在了他正对面,拍下了无数张他的专属照片。
晚上回到宿舍,褚笑对着电脑欣赏起了许慕时的盛世美颜,“啧啧啧,怎么能这么帅呢?”
看着她一副花痴的样子,其她三位一致建议她去追许慕时,争取早日脱单。
褚笑抿紧了嘴唇坚定摇头,“我都打听过了,许慕时在化工院可是年年都拿奖学金的风云人物,我一学渣追他?这不是天大一个笑话吗?我自己都会羞愧死的好不好?这不合适,不合适。”
就在她洗漱好准备睡觉时,许慕时发来消息向她要照片,她只好再次打开电脑,看着桌面文件夹里有关他的上百张照片犯了难,该给他发哪几张比较好呢?果然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熟识以后,许慕时便经常约她一起去上自习。在听到她的四级还没有考过时,他更是主动承担起了每天监督她做卷子的任务,又时不时地给她讲讲做四级题的技巧。
而褚言在这高考前一个月,压力大到几乎天天晚上都来骚扰褚笑,每天就跟疯了似的不是怀疑自己语数英有问题就是怀疑理化生还差点,但她一个文科生又不会给他讲题,只能给他做做心理疏导。
“你说这孩子会不会已经学傻了?我那年高考时怎么都没有这么大的压力?”褚笑突然有些担心,决定这周末回家看看他的脑子是不是还正常。
许慕时在看到她的满目愁容后从容回应道,“你让他加一下我好友,要是有什么不会的题让他尽管来找我。”
“这不太好吧,你们专业每天课那么多,而且你晚上还要忙着做实验,我不能……”让他打扰你。
褚笑担心这会使他休息不好,但是许慕时用一个噤声的动作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她只好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将他推给了褚言。
周末回到家,褚言神神秘秘地将她拉进了房间,一脸兴奋,“姐,你交了这么好的一个男朋友怎么都不告诉我呢?我们不是说好了对彼此没有秘密的吗?”
褚笑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男朋友?我没有啊。”
“就是许慕时哥哥啊。”褚言提起他就开始激动,眼睛里写满了崇拜,嘴里不断念叨着他大学也要去学生物工程专业。
“可是我们两个只是朋友啊。”褚笑还试图想跟他解释清楚。
“不可能,你别骗我了。”
褚言满脸不相信的样子,看得褚笑有些气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什么非要把我们两个往一起凑呢?”
哪知褚言比他更激动,“那为什么我有一次失言叫他‘姐夫’他都没有解释呢?”
褚笑当场愣住,反应过来后作势就要收拾褚言,脸上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谁让你乱叫的?你这样让我以后该怎么面对他呀?”
回到学校后,褚笑心里一直忐忑着该怎么跟许慕时解释褚言乱说话的事情,但三位舍友以她们过来人的经验信誓旦旦地告诉她,千万别解释,不解释没事,但她要是主动解释了或许才会出事,让她以后见了他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这事她就当不知道。
褚笑觉得这话颇有道理,这事的确越解释越尴尬,只好作罢。但每当后来对上许慕时那双深邃的眼睛时,她总有几分心虚。
学校五月底的党课上,褚笑和许慕时再次遇到。褚笑是从校学生会里拿到的名额,而许慕时在大一就上过党课了,今天是帮舍友来上课的。
在门口签过到后,他们两人坐在了一起。
临近中午,褚笑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她只好尴尬地悄悄捂着。
“要吃糖吗?”许慕时开始诱惑她。
褚笑自然频频点头,睁大了眼睛,“你有?”
许慕时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掏出了一把俄罗斯紫皮糖。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褚笑满脸惊喜。
“你猜?”许慕时一脸傲娇。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那个叛徒。”褚笑不满,嘴上骂起了褚言。
“他是助攻。”许慕时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5
褚笑匆忙赶到一教的时候已经是许慕时约她的半小时后了,她整整迟到了十分钟。他正提着早餐站在门口等她。
她很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葱花饼和豆浆,实则有些不开心。为什么别人周末都能出去玩,怎么就她还得苦逼的来学习?
许慕时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在她的脚将要迈进教学楼时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撩拨着,“今天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真的吗?”褚笑立即喜笑颜开,然后看着自己很重的书包郁闷,“你不早说,我还以为你约我是来上自习,带了这么多书呢。”
许慕时接过她的双肩包,两人一起去了游乐场。
“我们今天也来过儿童节啊。”褚笑下车后笑了起来,眼睛里全是光芒,让许慕时移不开眼。
“嗯……你也可以这么认为。”许慕时卖着关子,但褚笑也没有在意,投入了来玩的喜悦中。
她其实有点恐高,从小去游乐场只敢玩旋转木马。但今天许慕时在她身边,她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用怕。
在排海盗船时,褚笑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没事的,没事的,摆得挺慢的,幅度也不大,也就几分钟,有两道安全带呢……”
但直到自己真的坐在了上面,褚笑觉得自己腿都软了。
当海盗船摆的幅度越来越大时,从最高处快速坠下去的那一瞬间,褚笑心里有种自己快要掉下去的感觉。
急忙死死抓住了许慕时的胳膊,眼泪都被吓出来了,大声冲许慕时喊道,“怎么还没完呀?刚在底下看感觉玩一轮挺快的啊。”
褚笑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张大掌紧紧包裹,后来两人十指相扣。
许慕时将她的头揽进了他的怀中,温声细语地安慰着,“笑笑,别怕”。
他低沉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中,那一声“别怕”不断循坏在她的脑海里。
褚笑忽然觉得自己从坐在这里起就一直高悬着的心逐渐开始安稳了下来,她紧紧靠在许慕时的左胸前,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心脏跳动的频率,褚笑觉得,她好像有些开始贪恋这个怀抱了。
忽然她的左耳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褚笑的心再次躁动起来,因为她听到了他在说,“笑笑,我喜欢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小说名:《千万人里,我只喜欢你》,作者:瑜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