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凡是以上所陈述的事,都是对付敌人的权宜之计,不是立国的自我强大的计策.再考虑国家的法律制度,因为是沿袭明代的制度,已经数百年了,再好的物体一旦时间久了也会废弃的,再好的机器久了也会有坏的一天,法律也是一样时间久了也会有出现弊端的一天。数万的官员则是闲散散漫,更何况买官的人涉及主管,想教学而没有书本参考,想选择而没有选择,所以私自互相贿赂,欺上瞒下很厉害,进而缺少效忠的官吏。学堂则教一些诗词歌赋,很少讲求通达明智的事理,用到的不是所学的东西,所学的不是要用的,所以愚昧无知,传播错误的观点,缺少才智过人的人才。军队里的将士都是一些老弱病残,而少数勇猛的将士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农民没有好好利用土地,工商业没有可以制造的产业。其他数百种弊端很难一一列举,然而外国高超的技艺,在国内开始流行,人民日益贫穷,到处都是乞丐,强盗满山都是,即使是没有外患,精力就已经耗尽了,假若有其他的什么变化呢?如今已经有许多国家在窥视着我们,何况是遇到四千年的变局,夏天已经到了,却舍不得脱下厚重的貂皮大衣,病症已经发生改变,却依旧用原的方子,即使是不死也会重危。
暗地里认为现在的治理,应该用开创的方式来治理天下,不应该用墨守成规的方式来治理天下;应当用各国并列的方式来治理天下,而不是一国统一的方式来治理天下。自古开创者都会更新制度,墨守成规的人则首先是沿用旧的制度。各国并列,则各个国家都在为了争得第一而斗智斗勇;一起放光彩,然而拱手相让则会无所作为。如果坦言直率会受到外界的胁迫,必定导致不守诚信的事出现;进言却没有效果必定导致各国相争,导致四分五裂的局面出现。【周易】说:“贫穷使人改变,改变了就会通达。”董仲舒说:“治理政事没有休养生息,甚至更加的往外扩张,竟然叫做治理。”倘若认为祖宗的法令不可改变,然而世祖章皇帝为什么不改变太宗皇帝的法律呢?如果依旧用八贝勒的法律来治理国家,然而我们的大清王朝怎么能长治久安呢?不推行新法却分割祖宗留下的土地,这样的教训将导致灭亡,推行新法则可以光宗耀祖是国家强大,那个轻那个重,那个有利那个有弊,你必定能分辨出来的。
没有胡乱揣测狂妄愚昧,暗自认为皇上你在筹备自强的策略计谋着长久的安宁,要不是改变陈旧的法令就没有办法可以治好。改变的法令应该以增加国家的财富为先。户部每年收入的银子有七千万,常年都处于贫困的边缘,大多数农民没有房屋,张网捕捉发掘却没有方法,买卖官职的税收靠运气,因此强忍着耻辱来干这件事,但是所的到的却没有多少。然而遇见旱灾和水灾的年间,大的船炮都不能运用。听闻日本要求赔偿二万万,这要我国臣民不吃不喝三年才能给得了的啊。如果向外界借钱,计算利息和折扣百年都不能还上的啊,这是自寻死路呀。与其用二万万偿还日本,为什么不用这二万万在外来准备战争在内来改变法度呢?
自古使国家能富强的方法有六点:一种是钞票的法律,一种是修建铁路,一种是制造机器和轮船,一种是开采矿产,一种是铸造银器,还有一种是发展驿站交通。
在现在非常贫困的时刻,要想在短时间内筹集巨款,使全国的财力集中,使全国从中获利,需要实行银行钞票制度。让天下报明具体数目,把现银存放在户部和各省府库,户部用精妙手法制成钞票,从一开始,一直到百,如此来衡量存放现银的数量,并且给其半分利息,作为报酬。数额巨大的户部帮助其筹集本钱,运营亏损的户部分担风险,促使银钱流通,获取信誉。如此,大商人们乐意借助国家的力量,有钱人家不用担心家业倒闭。以全国十八个行省计算,可得上亿银钱。只要有了官方银行,全国各地通用的话,如果有铁路、船厂需要修建,可以筹集资金;军费开支,赈灾济民,也可以马上办好。这样,向国家借钱,不用担心高利贷;向国外汇款,不需要抵押。人们把银钱寄存在银行,可以收获利息;全国钞票流通,可以扩展商业事务。现在每个省都有自己的银票钱票,并且假的很多,利益没有落到国家身上,不如朝廷出面,可以短时间内筹集钱财,使国库充盈,对吧?这是需要实行钞票的第一个原因。
可以把万里之远变为咫尺之近,把十数天甚至上月的路途一天到达,方便运兵,运物资,方便振济灾荒,方便货物通行,方便各行各业流通,方便学子求学,方便商人运货,方便人民工作生活,有利于规范语言,统一风俗。有这么多方便,不需要国家花钱却可以赚取大量利润的,只有铁路。铁路带来的好处,天下都知道。山海关外的那条铁路,早就修建好了,现在和军事结合起来,已经看见了它的作用,没有推行到直隶省的原因是它需要巨量的钱财,难以筹集。如果把铁路交给民间去修筑,让民间出钱,官府划定路线,颁发牌匾,各自分段修筑,官府只要选拔精通铁路修筑的人员,规划好各省各县的路线,制定好修建章程,做好监督保养;凡是涉及军事,运兵,运械,赈济灾民,都由官府使用,依照路途长短,人员多少,收取费用。我们国家自己筹资自强,不让外国人赚取我国利益。天下修建铁路的收入,外国人计算过,认为可得到七千万,并且可以把人口转移到边境上,把荒地开辟为膏腴,把货物卖到国外,使贫穷的百姓变得富裕。俄国的珲春铁路即将建成,边患更加剧烈了,光是从国防角度就该修建铁路了,何况还可以收获巨款呢?有了铁路,可以裁并漕运,省却千万的花费;去掉驿站,增加三百万的存款,这是该做的第二件事,修建铁路。
机器工厂可以振兴加工业,小轮船有利于货运通达。现在各省都严厉禁止,是我们国家的技术不能一天比一天新颖,品种制造不能一天天地繁多,机器不能一天天变得精巧,用的器物兵器,很多质量很差,白白让洋货流行,禁止国人制造,是自己捆绑我们的国家啊。官办的工厂,大多偷工减料,欺诈蒙骗,难以做到精致,如此一来,我们的兵器装备怎么会有好转呢?德国的克努伯,英国的黎姆斯,世界有名,对国家有大用,都是民办的工厂。应当鼓励民办工厂,官府加以保护。凡是制造机械的,交钱领取牌匾,让其自行创造,轮船的便利和铁路是一样的,官府民众商人,都可从中得到方便,同时鼓励百姓坐船出行,花钱领牌,任其行驶,可得巨款。这是我们应当做到第三件事,鼓励机械轮舟制造。
周朝时就有专门的矿人,汉朝也有炼铁的官员,开矿的历史很悠久了。美国人因为开采金银矿产丰富而富甲四海,英国人开发煤矿铁矿傲视全世界。其他国家开发矿产都变得富裕十倍。而地下藏矿的丰富,中国是最多的,比如云南铜、锡,山西、贵州煤、铁,湖、广、江西铜、铁、铅、锡、煤,山东、湖北铅,四川铜、铅、煤、铁,这些丰富的矿产以前都没有开采,一直等到了现在。现在国计艰难,虽然推行节俭,但也不能解决这等艰难啊。家里藏着宝贝,却对着房顶发感叹自己贫穷,这真是没有办法的人呀。山西煤铁的储量非常丰富,到处都是,有一百三十万方的储量,且储量较浅,质量也是很好的,德国人认为它是五洲之冠,地球一千年也用不完。外蒙古,阿尔泰山,也就是金山,绵延数千里,金矿丰富,储存较浅,有几斤重这么大的一块,俄国人专门勘察并绘制成矿产图。至于云南、广东的矿产,更被英国、法国窥视,我如果不去开采,外国人也会来抢夺。现在云南设置了矿务大臣,热河、开平也设置了矿务局,已经开始有效果了。然而没有获利的原因是因为矿学没有开设,开采人员不专业的缘故。矿学以比利时最好,从森林、石头、草木、禾苗、子色,皆有专业书籍。宜开矿学,专邀请比利时人教导,且为走访勘察。购机器以省人工,筑铁路以省转运,以二十取一的比例收税而不是定具体数额,选拔有真才实学的人督办而不是滥用私人,那我们金、银、煤、铁之富,可傲视地球。这是我们需要做的第四件事,开矿。
用钱币流通,是古老就有的事情。自从我们开放国境,与外国通商一来,洋银流入中国,逐渐充斥内地,到达京师。追溯其来源,是用的耶稣年号,而不是我们的纪元,可以说是没有正统传承。仔细检查洋银的缺点,每年进来数百万计,并且不交税收,大多以铅充斥,换取我们足量成色的银子,市场价格落差达七钱二分,甚至高达八分,多方损耗之后,成为大漏洞。丢名丢利,是我们政策的缺失啊,没有比这更严重的了。我们的银元宝,形状难以携带,重量又不一样,有加量,有不足,有折旧,有补贴等特殊情况,有库平、规平、湘平、漕平等衡量标准,轻重难以确定,亏损许多,而洋银轻重一定,圆形方便携带,便利流通,因此很稳定。欧洲西部都是使用本国的钱币,比如俄国使用卢布,德国使用马克,奥戴使用福禄林,英国使用西林,不允许国外银钱在本国流通。我们应该自己铸造钱币,收回铸币的权利。
现在广东已经有人开始办厂铸造银币,只是担心经费不够,没有进一步铸造成大批银元罢了。
因为金银质地柔软,固只适合用九成。观察美国铸币,没次可制作一千二百枚,而每元的利润,三分作为制造费用,尚有剩余,且获利蛮多。晴下令户部,筹备巨款,命令各省开设铸银局,银元的花纹年号,式样成色,都参照广东铸造的标准,增加大份额的银币。有个巡抚选拔廉洁精明的官员专门管理铸银局,高薪,酷刑,官府不定时抽查,户部用化学检验。以后矿产开发,增加铸银数量,抵制洋银,改变货币,严令获取百姓信任,可以保存国库,传承正统。这是我们要做的第五件事,铸造银币。
我们朝廷的公文奏章,都是由塘驿汛铺传递;而加急军情,又是驿马遍布天下。因此设置官吏数百人,养着数万人,每年花费银钱三百万两,而民间书信传递却从来不过问。耗费大量钱财,还是难以寄达,消息难以传递,很不方便。观察英国有邮政局专门寄达公私文书,国内书信收费二十,马车快速传递,不会耽搁时间,百姓觉得很方便,每年收入高达一千六百余万。我们有四亿人口,往来书信更多,如果邮政局有官府办理,也传递私人信件,以凭据收费,和铁路相辅相成,方便消息传递,增加见闻,不仅有数千万的进账,还可减少三百万的开销,往大的方面有利于国家,往下有利于人民。这是我们要办的第六件事,开通邮政。
只要做到上面六件事,朝廷不用担心没有没有钱花。否则百姓物资匮乏,国家也富裕不起来。
中国的人口从道光年间就已经是四亿,现在经过数十年休养生息,数量远远不止。然而工商不发达,生计穷困,有的人去外国,给别人做奴隶,有的人啸聚山泽,祸害百姓,虽然没有外患,国内形势已经很紧迫了。国家应该以民为本,不考虑怎么把自己的国民养活,是自己断掉根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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