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的告别》和《过客》分别反映了鲁迅怎样的精神世界和生命哲学

《影的告别》和《过客》分别反映了鲁迅怎样的精神世界和生命哲学

  《影的告别》是鲁迅散文诗集《野草》中的一篇,在文中有这样一句话“然而我终于彷徨与明暗之间,我不如在黑暗里沉没”。我可以感受到鲁迅在写这篇文章时流露出的绝望感,“影”只有在“光明”和“黑暗”中才会消失,但迎接光明又看不到一点希望,也不愿意在黄昏中看到自己彷徨的身影,还不如让黑暗完全把自己淹没,因为只要黑暗来了,那么光明还远吗?
  这一句诗中,诗人为“影”寻找了一个地方——彷徨于无地。关于“无地”,我以为,可以理解为虚无之地,不存在之地。对于现实生存的人来说,要描摹它的特征,似不可为,它似乎是如陶渊明的“桃花源”之类的虚幻存在,但还要遥远还要消极,它没有陶渊明的那些鲜活的场景,版图上涂满了白色的孤独,似乎正好适应着虚幻的“影”的彷徨。“彷徨”二字,在这里是一个无法绕过的字眼,它不仅是《影的告别》这首诗的主调,更已成为鲁迅一个时期的精神世界的符号。《影的告别》创作于1924年9月24日,而这一年,也是鲁迅重要的小说集《彷徨》开始创作的时间,鲁迅在精神上,正处于他的第二个寂寞苦闷期。《新青年》团体已分裂,“五四”已退潮,曾经的战友们“有的高升,有的退隐,有的前进”,遗下孤独的他,成了布不成阵的游勇,“依然在沙漠上走来走去”《〈自选集〉自序》。与此同时,鲁迅的个人生活也不顺意,与章士钊的官司,与现代评论派的笔战,尤其是家庭内部,与二弟周作人的失和,都使得鲁迅的情感受到深深的伤害,由此大病了一场。因此,这一时期,鲁迅的心境是灰暗的,幻灭的,而本来就有着灰黑性质的“影”,无疑与他的彷徨着的精神状态发生了某种合拍。

  我不过一个影,要别你而沉没在黑暗里了。然而黑暗又会吞并我,然而光明又会使我消失。

  “影”告别“形”之际,是“形”正睡得“不知道时候的时候”,显然亦是黑暗正浓厚的时候。在这浓厚的黑暗中,本身即是灰黑的“影”,自然无法使自己显现,而最终为黑暗吞并。那么,去那纯然一片光明的世界呢?灰黑的“影”同样无法寻到自己的处所,而只能为光明消解。这两个处境,反映了告别“形”之后,“影”所面临的矛盾,悖论。

  然而我不愿彷徨于明暗之间,我不如在黑暗里沉没。

  在“黑暗”与“光明”之外,“影”还有一个选择的处所,就是“明暗之间”。在日常经验中,我们知道,“影”是来自于“形”对光的遮蔽,而产生的一种物理现象。因此,影子最显著的存在,是在黎明或黄昏这样明暗交织的时间。然而,“影”又不愿彷徨于这最能彰显自己存在的时刻,因为明暗交织的暧昧,于诗人所挚爱的人类,或友人们,并非是理想的生存场所。因此,他宁愿“在黑暗里沉没”,“肩住黑暗的闸门”《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放他们走向纯然的光明处。但能否得到这样的结果,诗人自己并无把握,他只能苦闷而彷徨。

  然而我终于彷徨于明暗之间,我不知道是黄昏还是黎明。我姑且举灰黑的手装作喝干一杯酒,我将在不知道时候的时候独自远行。

  这一段出现了与诗篇前面的句子结构相近的两个句子:“我终于彷徨于明暗之间”,与上一段的“我不愿彷徨于明暗之间”;“我将在不知道时候的时候”,与诗篇开始的“人睡到不知道时候的时候”——它们的前后呼应,不仅在一种相近句式的复沓中,增强了诗意的浓度,更是在一种节奏的回环中,突出了“影”彷徨的效果,令人回味不已。这一段诗中,“影”新出现的一个动作亦令人关注,“举灰黑的手装作喝干一杯酒”,表现了试图有所行动而又无奈的“影”,竟想以虚无的酒,来麻醉自己虚妄的存在,麻醉虚妄的存在中的苦闷,希翼能模模糊糊地在“不知道时候的时候独自远行”。

  呜呼呜呼,倘若黄昏,黑夜自然会来沉没我,否则我要被白天消失,如果现是黎明。

  然而,别离了“形”的“影”的悲剧是,它无法远行,行不了多远。如果所处的是黄昏,行程的尽头便是吞没它的“黑夜”;如果所处的是黎明,行程的尽头便是使它消失的“白天”。这一段诗意,可谓是对诗篇前面的“我不过一个影,要别你而沉没在黑暗里了。然而黑暗又会吞并我,然而光明又会使我消失”这一段诗意的变奏,回旋,同样是以一种诗的语言艺术,表现了“影”彷徨不已,难以告别的情景。

  朋友,时候近了。
  我将向黑暗里彷徨于无地。

  “朋友”的呼唤,在这里显得伤感,绝望。由于“时候近了”,“影”不得不做出自己的最终选择,如果说在前面的诗境中,“影”曾面临着“光明”“黑暗”“明暗之间”等多种选择,现在,它终于决定选择“黑暗”。“影”之所以选择“黑暗”,从“影”的角度说,或许是由于“影”的性质也是属于相近的灰黑,或许是“影”考虑到,在“黑暗”里,“影”虽会被吞没,但至少还可以以某种虚无的方式存在,而在光明的包围中,“影”将会彻底的消失。当然,这一段诗意,还可以与下一段诗意一起,联系到鲁迅的社会思想,作范围更为广阔的解读。

  你还想我的赠品。我能献你甚么呢?无已,则仍是黑暗和虚空而已。但是,我愿意只是黑暗,或者会消失于你的白天;我愿意只是虚空,决不占你的心地。

  这一段诗思颇为复杂,似乎可越出诗人自己分裂出的“形”与“影”的关系来理解,它令人联想到鲁迅与他的青年朋友们,及所处的时代之间的关系。这里,我想引入鲁迅先生的两段原话,来作为某种参考:
  “我终于还不想劝青年一同走我所走的路;我们的年龄,境遇,都不相同。思想的归宿大概总不能一致的罢。”《北京通信》
  “一切事物,在转变中,总是有多少中间物的……他的任务,实在有些警觉之后,喊出一种新声;又因为从旧垒中来,情形看的较为分明,反戈一击,易致强敌的死命。但仍应该和光阴偕逝,逐渐消亡,至多不过是桥梁中的一木一石,并非什么前途的目标范本。”《写在〈坟〉后面》
  因此,在鲁迅的诗意中,“影”的赠品决不仅仅是字面上的“黑暗”“虚无”,而是愿与“光阴偕逝”,沉没于过去的“黑暗”之中,成为引往未来的“桥梁中的一木一石”。

  我愿意这样,朋友——我独自远行,不但没有你,并且再没有别的影在黑暗里。只有我被黑暗沉没,那世界全属于我自己。

  “我愿意这样,朋友——”与前面的“朋友,时候近了”的伤感、绝望相比,有着最终作了选择之后的坚定,坦然。
  现在,卸去了所有牵系的“影”,成了一个彻底的孤独者,它别离了“形”,别离了“天堂”“地狱”“将来的黄金世界”,甚至它赶赴的“黑暗”中,亦没有别的影存在——这是一种何等纯粹的“黑暗”,使得“黑暗”本身似乎亦泛出了一种神奇的光亮。许多读者曾经阅读过这样的诗意:一滴雨水落进了大海,在符合逻辑的想象中,这滴雨水将与大海在一种无限中相互溶解,直至微小的躯体遍及了大海,从而也就是在某种意义上拥有了大海。一条影子的沉入黑暗,亦可作如是观,并有了诗篇的最后,“影”这样满意的独白:“那世界全属于我自己。”然而,作为鲁迅的读者,我们应不仅止于此,应将诗篇的诗意继续延伸下去,就是“影”不仅拥有了这“黑暗”的世界,而且由于它的让出了未来的光明,从而使得这光明是如此纯粹,透澈,实际上成为了“影”另一种意义上的建设,拥有。
  一首杰出的诗篇,应有着多重的解读,《影的告别》自然也不会例外。这篇赏析文章到此,只是在《影的告别》这首意象丰富、意境丰厚的诗中艰难地踏出了一条小路,以助读者领略小路两侧那目不暇接的风光。而要探险得更多的风景,读者自可离开这条小路,探入路侧的那蓊蓊郁郁、广阔深邃如原始森林一般的鲁迅的世界中去。
  鲁迅当时写下《过客》是为了激励那些如"老翁"一样革命途中半途而废的人或"姑娘"一样的仍蒙蔽于社会的华美外表的人.这与鲁迅一贯的苍凉中蕴含激励的调子相符,而现在过客的精神,仍是我们的财富,从过客身上,我们能学到坚韧、独立、毅力等品质.过客于我们这些不够坚持不懈的人群,仍有警示,尽管他是精神偶像,并是一个精神上的过客,但他于我们不仅是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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