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史三国:黄巾起义震古烁今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4-06-26
关于张角以及其领导的黄巾起义,皆因《三国演义》而被后世耳熟能详,然大众的认知亦因此而有所偏差。参《后汉书·皇甫嵩传》载,张角‘十余年间,众徒数十万,连结郡国,自青、徐、幽、冀、荆、杨、兖、豫八州之人,莫不毕应。’纵观历史,黄巾起义的波及程度,在当时可谓古之未有。
张角造就“席卷八州”之壮举,其背后的各种成因,确是值得后世抛开历史成见,辩证地分析与学习。参《皇甫嵩传》载,‘初,钜鹿张角自称“大贤良师”,奉事黄、老道,畜养弟子,跪拜首过,符水呪说以疗病,病者颇愈,百姓信向之。’即张角有治病救人之能,但仅是如此应无法联动八州百姓,成为精神支柱。
东汉以来,上下皆流行谶纬之学。《后汉书·光武帝纪》即云,‘宣布图谶于天下’,将谶术列为官学,甚至根据图谶指示决定官员升迁、王侯分封。所谓上行下效,百姓对于谶纬之术更是笃信不已。顾炎武《日知录》尝言,‘谶记之兴实始于秦人,而盛于西京之末也。’而‘西京之末’即指东汉末年。
故而黄巾之乱的基础即是源于百姓对于谶纬之术的信任。而黄巾军的谶语即是‘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如此亦引出另一疑问,谶语是黄巾军造势之用,亦是一种起义前的口号宣传。
参《皇甫嵩传》载,教众‘以白土书京城寺门及州郡官府,皆作“甲子”字。’即用白土将“甲子”二字写在京城寺门及州郡官府。
换言之,黄巾军已然是有恃无恐地将起义时间,清清楚楚地告知了朝廷。至此,大家是否有所恍然,原来并不存在所谓地“密谋”、“举报”……然《皇甫嵩传》中亦言,‘未及作乱,而张角弟子济南唐周上书告之……’如此岂非自相矛盾?唐周的上告是否多此一举?黄巾军又何会有恃无恐?
背后诸多值得推敲地细节,正史却仅是一笔带过,等待后世的挖掘。实际上,早在黄巾起义前的三年间,朝廷已是多次接收到有关黄巾叛乱的上疏。
参《后汉书·刘宽传》载,‘光和二年(179),刘宽复代段颎为太尉。在职三年,以日变免。又拜永乐少府,迁光禄勋。以先策黄巾逆谋,以事上闻,封逯乡侯六百户。’
所谓‘先策’即预知也,刘宽在光和四年(181)已经预知黄巾谋逆,而上疏揭发。又《后汉书·杨赐传》载,‘赐时在司徒,召掾刘陶告曰:“ 张角等遭赦不悔,而稍益滋蔓,今若下州郡捕讨,恐更骚扰,速成其患。且欲切敕刺史、二千石,简别流人,各护归本郡,以孤弱其党,然后诛其渠帅,可不劳而定,何如?”……赐遂上书言之。会去位,事留中。’
杨赐在熹平五年(176)、光和二年(179),两次曾任职司徒。又杨赐光和三年(180)九月,因病被罢免。即使以光和二年(179)为基准,对应‘会去位,事留中’之语,杨赐上疏黄巾谋逆,时间最迟亦在光和三年(180)。
杨赐更是提出了具体策略,即由朝廷出面遣返太平教徒,以此削弱、瓦解太平道党羽,再诛张角则易如反掌。然而杨赐等人的几次有关太平道的“上奏”,皆未引起朝廷应有的警觉与重视。或许有人会顺理成章地将结症,归结于灵帝刘宏的昏聩无能,但实则不然……
因为张角的太平道并非隐秘组织,而是公开收罗信众。地方官员却未将太平道视为一种威胁,甚至暗中支持,否则张角亦无法‘徒数十万、连结八州。’
士族阶层、世家豪族对太平道的这种,让今人无法理解‘无威胁论’究竟从何而来……以今观之‘徒数十万、连结八州’并不突兀,是因为古今认知存在着巨大差异,因为这个数据放在东汉末年,是极其异常,甚至让人生畏的。
当时的人口数量不过五千五百万。参葛剑雄《中国人口史》载,‘依汉永和五年(140)各郡国密度为例,张角祖籍冀州钜鹿人口密度不纳橘晌过71.51人/平方公里。而冀州人口密度最高的清河亦不过101.55人/平方公里。’
参照实物,一平方公里相当于140个世界杯决赛阶段的足球场场地的面积,却不过72人。且上述数据除去 城镇人口 、 征兵 、 劳役 ,恐还要再少一半。如此换算下来,人口的稀疏程度非今人可以想象。且中国自古以农业立国,百姓九成皆散布于广袤地山野之间,而非城镇。
而村庄与村庄之间的距离暂且不提,山泽伍首阻断已是天堑。
张角作为非官方人员,是如何在洞锋人口如此稀疏,且交通隔绝、通讯阻断的条件下,征募、组织起如此庞大数量的教众……历史上著名的农民起义,皆以大规模流民为起点,通过不断地流动,积年累月方才形成规模。
譬如秦末陈胜吴广、西汉末的绿林赤眉,皆是从 几百人 、 几千人 开始。即使是历史上规模最大、历时最久的太平天国运动,最初亦不过数万人而已。
故而朝廷对杨赐等人的上疏,并未给予足够地重视。毕竟在朝廷眼中,太平道并不具备组织大规模军队的条件,不过是跳梁小丑、随手可灭。
参《后汉书·皇甫嵩传》载,事发后‘灵帝以周章下三公、司隶,使钩盾令周斌将三府掾属,案验宫省直卫及百姓有事角道者,诛杀千余人,推考冀州,逐捕角等。’所谓钩盾令属少府,令秩六百石,以宦者为之,掌管京城附近诸池、园苑及其中果蔬等种植之事。
原本应该军队的工作,却让城管冲锋陷阵。由此观之,朝廷对于黄巾军的态度。但是张角却创造了一个奇迹,黄巾军爆发即是 巅峰 。
规模达到数十万,牵涉全国八州, 并非依靠积年累月逐步形成。实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状况,完全颠覆了朝廷对于民间起义的认知。
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张角如此‘神人’,纵观中国历史亦属少见。而张角之所以突破了前人限制,组织起如此规模庞大的叛乱行动,原因有二:
其一,一套前所未有的宗教管理体系。参 《三国志·张鲁传》 注引 《典略》 载,‘熹平中,妖贼大起,三辅有 骆矅 。光和中,东方有 张角 ,汉中有 张修 。骆矅教民缅匿法,角为太平道,修为五斗米道。’
又 《后汉书·皇甫嵩传》 载,‘ 符水呪说以疗病,病者颇愈,百姓信向之 ’。
张角即依靠给百姓治病,口口相传形成信徒崇拜。同时张角的太平道,与张修的五斗米道,皆是我国最早的民间黄老宗教,在此之前仅有黄老之学,而未形成宗教,故而言之‘ 前所未有 ’。那么,太平道是如何由 《太平经》 衍生成一个教派,灵感之滥觞,所出于何处……
相对于世界性宗教,无论是佛教、基督教初期的影响力皆十分微弱。太平道作为道教之先驱,并无先例参照,如此一个新生宗教又是如何十年间席卷数十万信徒?参史本载录,印度佛教早在战国后期,即与中原地区有所接触,直至东汉明帝时期正式传入中国,此时的印度佛教僧团已然发展了六百余年,各种宗教制度均已在实践中得以积累完善。
由此推之,张角的宗教管理系统应脱胎于佛教僧团, 即张角借鉴了佛教的经验 。其二,黄巾起义虽被定义为农民起义,但是却掺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