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枫的《依莫逊》原文

我要李枫的依莫逊原文。

首先,我这里有个问题需要做选择。

每个人的过去里,都有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人。也只有无法得到的感情才更刻骨铭心。你曾暗中迷恋他是那样深,以至多年后依然念念不忘。
可你此生中不能只等着一个等不到的人。之后心灰意冷的你遇见了第二个人,他和他不同,他接受你。
你知道的,你还是爱着第一个他,但是你得不到。而你和第二个他,或许只是因为寂寞而陪伴,虽然你还没有忘记过去,
你依然会在某个深夜、没有预兆的时刻,记起第一个人的脸,但你把爱全托付给了现在身边的他,他给予你过去从未得到过的爱与感动。
你对他们的感情,已经相等。只是本质不同,一处是缺憾,一处是完满。
问题来了,假设,只是假设,第一个人能够接受你,他也会爱你。他们,同时站在你面前,你可以、也是必须向其中一个人走去。

请抛开一切世俗情理,除去一切引申,做最本能的回答,用你的心。
这两个人,谁才能占有你最真、最庞大的感情?你属于谁,你想得到谁。

她天生敏感、多疑,她总是觉得,他想得到的,不是自己。
她把手机调成静音,丢在床上,光着脚在开着冷气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整个下午都焦躁不安。累了就在窗台上傻傻坐着,渴了就从冰箱里拿出一罐他的啤酒。冰的,苦的,完全无法轻易下咽,却让她体会到伤痛的深刻。

这是他们第一次争吵。
她知道他的过去,他也知道她的。
她闲来无事的时候浏览他的个人主页,又看见那个无所顾忌暴露在他面前的带锁的相册。她曾想,那里面只是他的自拍。但这时百无聊赖的她发短信给他,她说:给我相册的密码。
他回:那是我早就想删除的照片,你不要看了。
她越发好奇:快给我,我一定要看。必须看!
他开始软弱:不要看了好不好,我真的要删了的,我求求你,不要看。
她突然能够明白这其中的隐秘,她说:逊,你可以放心,我看后不会多说什么。我再问你最后一次,给还是不给。
他终究是给了她。

里面的照片不是什么自拍。
他偷偷拍了很多陌生班级的照片。
陌生的学生们在体育课上,在校运会上。
他和某个人的聊天截图。
他在一张大大的纸上写满了某一个的名字。
他在这个陌生的名字上画了小小的心。
太多太多,太多充满痛的琐碎。

依莫知道,这是逊高中的记忆。她也知道,他从前爱过一个女孩。
他曾经的伤,让她现在痛。
她曾许诺不会多说什么,她果真不再理睬他,一句话也不想再有。只有逊不断给她发短信,问她看完了吗?问她为什么不说话?问她,亲爱的,你究竟怎么了?
她的手机丢在床上,一条也不回。她知道自己怎么了。两个人的世界永远不可能有两个人,她心中应该要有个这个准备, 只是看过那些沉重的一击,她嫉妒他过去的那个女孩。而最悲惨的是,同时又极度羡慕她。
他的过去里,没有自己。
很久之前,依莫曾经问逊:“你告诉我,你为以前暗恋的她做过的最疯狂的事是什么?”
他想了想,说:“应该就是告白被拒绝,回家为她哭了一晚上吧。”
依莫盯着他的眼睛,微张着嘴点了点头。她看着他毫不顾忌的回答出这个,真是又气又愤又不平衡。但又不想让逊参透自己在吃醋,于是当着面,只能隐忍于内心。

整个下午,依莫都想在着那些照片上,全是她没有见过的风景。她想着他在那样精美的笔记本封皮上用刀刻出的,不是自己的名字。她想着那个带锁相册就这么肆无忌惮的、一直出现在自己面前、存在于自己身边,只是隔了道密码而已。
又仅仅是隔着这道简单的屏障,她就当着看不到里头的真相。
这已不再是“他还忘不了他的过去”这样的问题了,这似乎已是背叛的范畴。 可明明知道那里面会有不想看到的答案,自己偏偏又要问,明明答应了不会多说什么,又偏偏要为此伤心。想要平复心情,认真梳理,却是越来越棘手,最终依然是一团乱麻。忍不下心还是捡起手机,短信堆得满满的,还是一条接一条的
来。她回给他:stop!
他说:亲爱的,我会一直发到你理我为止。

屋外已是滂沱大雨。逊早早从公司赶回来,没带伞,浑身湿淋淋的。敲依莫房间的门。依莫没有回答。房间门是锁着的。
不知道依莫在里面干什么,逊只能在门外干着急。当然也是因为锁着,他根本不会知道此时的依莫正坐在地板上背靠着门,蜷着腿,不安的咬手指。
依莫突然问他:“她是怎样的人?”
她这样轻的声音让逊愣了一下,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但男子的侥幸心理在那瞬间还想着装疯卖傻,又在之后的一瞬间突然明白装疯卖傻只会自讨没趣。又或许是不想再提及那个人,毕竟是过了眼的云烟。只是,提及与不提及现在都会是个错。
逊又敲敲门。“不要这样了好不好?你出来。”
“她是怎样的人?”她再问。语气极度的淡,微冷。
这或许就是低迷了。逊沉默的站了一会儿,蹲下来,手支着门,也不抬头。仍是先说了几句“别这样好吗”,但他们之间,向来是他先妥协于她。他说:“她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比较自闭。”
依莫认真地听,虽然没说话,但心里却正迅捷的拿自己与“她”对照。
逊继续说:“又是个很小孩的人。”寥寥形容完后。“你开门,别这样,求你了。”
女性无论多大,永远都是小孩。依莫对他的恳求无动于衷,反而更加感伤。她是个劝不动、任性的人,太过相信自己,
也终被自己所蛊惑。实际上,恋爱中的人最怕的,仍当时成为别人的替身,这样的话。对方的心里存在着的,只会是别人的影子,自己做不了唯一。依莫装作淡淡的再问:“你说,我和她像么?”
“不像,一点都不像。你是你、她是她。”
他虽这样说了,依莫却不相信。“可你现在还留着那个相册!我很久前就看到了,但没想到里面会是那些……”
“你听我解释,那个,那个东西我早就要删了的,可最近不是在上班嘛,一直都没有时间,最后忘了这件事了,然后……”
“你也忘了她?”
“我忘记她了!还要我说多少片?你已经把她从我心里赶出去了!”因为有些激动,把“遍”说成了“片。”
依莫又莫名其妙的生出古怪的同情心。这一刹那,她才想到,假设,如果,他以后遇见另一个让他动心的人,他对自己,会不会也是这个态度,对另一个女人说:你已经把她从我心里赶出去了。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她?她曾出现在你多少个梦里?你居然说忘就能忘了?”
这话说得逊无言以对。“你在无理取闹吗?我……”
“可以了,不用再说什么了。”依莫站起来的时候碰到了空啤酒罐,尖锐的金属声。“再也不要在我面前提她。”
终于知道,爱情中的刺激和乐趣,无非是和另一个人争夺爱。怪的是,她和那个“她”,实在没见过面、没说过话,甚至连姓名都不知道,却又是自然而然,理所当然成了仇敌。

依莫平躺在床上,窗外雨声不知何时已转小到淅淅沥沥。逊无能为力,只能傻傻站在门外。夜晚,谁也不开灯,整个房子被一道紧锁的门割成两份,如今同有的只是一片漆黑。
她回头再想刚才的对话,稍稍有些心安。想到逊慌张的样子,他突然就不自觉扬起嘴角。她生气,终究是因为爱他、太在意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他百般恳求也是因为在乎自己。
转瞬想到什么,心情又沉入谷底。
因为凡事都有个先后之分。前者没有给逊机会。后到者无一例外,在某种程度上成了前者的替补。
不是替身,而是替补。
人的爱,无非就是充斥着太多贪婪的占有欲,以及奢望。我爱你,我只想做你的唯一,霸占你全部生命长度的唯一,过去、现在、未来,里面不能有任何人,也不想再多任何人。

她没有办法入睡,索性在黑暗中坐起来。好几个小时,都不安的胡思乱想,把冰块洒了一地,或者把纸撕得很碎。
很多事,都是靠自己去猜测和冥思苦想来分辨真伪。虽然不想让自己是个爱胡思乱想的人,但看似想不通的事,也唯有想着想着才能想通。
但这样让她脑袋爆炸。摸黑爬起来打开电脑,进他的个人主页。
却再也找不到那个上锁的相册。
现在是半夜,万籁似乎俱静,可她依然听不到门外任何细微的动静。她光着脚、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静静地听了一会, 再拧开门,门外漆黑,逊不在。
她知道他大概去了网吧,把相册删掉了。
这对她来说应该是好事,但她仍然松不下心。她想他是否真是下定决心、毫不犹豫的删了,她猜他一定舍不得删除,把这些照片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因为若是自己,自己也舍不得删除有关记忆的一切。
她又开始生气。

逊回来之前,依莫又偷喝掉他的一罐啤酒。坐在房间角落里的地板上,头侧向雪白墙壁,无所适从。
逊又淋了一场雨。回来后又轻敲心安她的门,像是自言自语般说:“亲爱的,过去了的事不要再提了,你好好休息。”
中间停顿了几秒。“我在沙发上睡了,晚安。”
依莫红着脸,轻轻的哼哼笑几声。似乎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有一个不屑的表情。她喜欢和自己过不去,她偏偏要过去了的事再回来。她不开口,只拿着手机给他发短信。
她问他:如果那个人现在回来找你,我和她,你选哪一个。
他知道,和相册的锁一样。他现在要给出密码。半分钟后,他回:你。
依莫觉得他是那样虚伪。他说:你是在照顾我的心情么?她问你,你会不会说是她?
这个时候,听见逊丢下手机一步步走过来的声音,手机“啪”的一声。估计是被奋力地丢在沙发上,谈起来有摔在了地板上。
逊站在门外问她:“你不相信为什么还要问?”
她不说话,她就是这样子,就是要这样。
“你有关心到我的感受么?”逊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对你都是真的。”
她摇着头,抓着手机把想说的话都按出来,然后发给他。她写:你选择我的前提是因为你得不到他。

她的短信让他愤怒。他走过来问她:“可如果我和她在一起,我还会像现在懂得幸福吗?”
她故意刺激他:少来了,她永远也不会接受你!
他越来越激动。“那你还要再我在你们之间作选择?”
恍然,这是个不成立的假设。混乱矛盾且时空错乱,是存在因果和逻辑。但这个明明不可能的问题,明明又在心里某个坎上顽固的存在着。
彼此无言很久,只有凄清雨声。
逊说:“有些幸福,真的、真的只有你能给我。”
她笑出来:她也能,不是么。好听的,都不过是感情里的玩笑话,谁把谁当真。
“不要再提她了!她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到那些无聊的东西了,好不好?”他在门外开始暴躁。
她就是要他这个样子。折磨对方让人上瘾,他越来越停不下来:你和我在一起,你记着的永远还是她。你和他如果在一起,你会更幸福!因为你最在乎的永远不是我,我永远不是那个最!“我爱的是你!我说了无数遍了!你还要我怎样……”
她写:你什么都不要做了,得不到的东西,才让人牵挂一辈子,你在做任何都是徒劳。
发完删掉他的号码,狼狈爬上床。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切割掉彼此。

在感情里,彼此谈到彼此旧情,不是引出彼此隐痛、相互刺伤,而是自己伤害自己。而人之所以被爱情伤害,还是因为不知足。
可那有什么办法?我们都知道这个道理,可偏偏要就范,目的就是想战胜它,自己成为无可取代。因此两个人的世界,
永远不能只有两个人。醋毕竟是种调味剂,没有第三个人的世界,是那样的无畏和残缺。
而那么多个如果,那么多个假设,明明都是如果和假设,明明都是虚空,却又真真切切、不可否认的存在。

因此,她知道自己越来越爱他,越来越深,像是卷入潮湿的雨泥之中。
早晨雨停了一会儿,等逊上班后,又开始下起来。
依莫一夜未眠,阴天清晨的微光让她寒冷。她裹在毛毯里,听见门外的逊打了个喷嚏。他想她或许是着凉了,客厅里连盖的都没有,昨晚又淋了雨。
她坐起来,揉着眼。脑子里想的是全是逊早上起来的样子。柔软的黑发睡得乱乱的,皮肤在休息后越发的白。
但一想到自己不在他的内心最深的地方,便难过。或者说,他现在最爱自己的,但当那个“她”出现时,自己会在瞬间低人一等。
不稳定,不能长久,不安全,她没有安全感。又是那样的不自信。
逊离开之后,她蜷着腿坐着,望着阴霾窗外发呆。快要到中午的时候,她拧开门走出去,光着脚却踩到一滩浅浅的水。
低头看下去,都是逊昨晚身上的雨水,一滴一滴,未干,一小滩一小滩的,是模糊的脚印。
茶几上把这一张纸,在阴阴沉沉中白得那样刺眼。她走过去的时候,脚又碰到了好几个啤酒罐,空空的瓶子在地板上发出砰砰啪啪的声音,然后安静的滚动。
纸上写满了“依莫”。

这些已然无用,在她看来,分明只是弥补。弥补的前提是,他终于承认自己的过错。
只是删掉他的号码、吃掉今早第一个苹果之后,回到房间,第一件事还是拾起手机看有没有他的短信。 居然没有。
她给手机充电,双手抱着膝坐在手机边。还是习惯成自然隔个几秒瞟一次。等屏幕终于亮起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看到发信人是逊的号码,便有所期待的点开短信。
逊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亲爱的原谅我。
她的心情静得让她安稳,不再有一丝慌张。看过就删了。
也正是看过了才删除,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像是无聊又装作无情的要找他纠缠理论。虽删了短信删了号码,但那串数字早就刻在她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忘不了的。她演给自己看的,无非只是表面上的遗忘。
她回:虽然两个人的生活里,这真的是寻常不过、避免不了的小事,但我始终过不了自己这关。
过不了自己这关。最严肃的可笑的一句话。明摆着在想对方说明自己的度量和固执、性格上的缺陷,把过错从他处全揽到了自己身上。
他依旧是没有什么漂亮辞藻修饰的、傻傻的对不起。
依莫需要的也只是对不起,但她想要的是无止无尽的对不起。他们又纠缠了几个来回,双方都乏了,依莫抛下狠话:我们分手吧。
发完,她后悔了。她后悔自己应该装作斩钉截铁、更加强硬去掉那个“吧”。她要狠狠的刺痛他。这不是报复,准确的说,是个迂回,也是没有后路的冒险。逊若是不同意,方可继续谈判,争锋相对总比结束让人内心安定。怕就怕在,若他真在这样的游戏中疲劳。
她只是在威胁他。

不过如她所料,逊不同意,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逊也精准牢靠的抓住这个契机,告诉她:除去了爱,就是恨。相互的危险,都未能兑现,恰到好处。不过如她所料,逊不同意,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逊也精准牢靠的抓住这个契机,告诉她:除去了爱,就是恨。相互的
危险,都未能兑现,恰到好处。

这个时候,依莫当真不知道再怎样掌控。感情像是脱缰的马,无法强制式只能互换,捕捉不了,只好放任。
她想让他累。结果自己筋疲力尽。她回给他:你没有给我安全感,你给不了我。
逊没有再回短信。等待的这段时间让她心力交瘁,他甚至想到,若是逊在这段空白的时间真将他的威胁兑现。
依莫惶惶不安,随便套上一双鞋就往外走,太焦急,左肩撞在门框让她疼痛。下了楼才知道自己忘了带伞,又返回去。

雨水占据了过多的空气,让人呼吸困难。从家到小区门口的这条路那样熟悉,这个时候又让她走得那样急。
也就是在这混淆视听的雨点和雨声中,依莫恍恍惚惚看见远处街上一个边跑边躲雨的男子,再熟悉不过。
跌跌撞撞,有些滑稽,没有打伞。
依莫看着他钻进那家熟悉的花店,突然想笑。猜得出估计是想公司请假、要买花取悦自己。这个时候,依莫又是那样相信自己对他的直觉。直到收到逊的短信:我会给你安全感,给你一切,只要是你要的。
依莫就对着花店的方向,沾着两三点雨水的手上还握着手机,撑着伞,站在原地再也不能向前,更不愿退后。安全感,
这个东西太微妙,看不见摸不着,只能去感应。只是她一直以来都选择去揣摩。当他就在自己身后,她能放心,当他不在自己身边,即使只是隔着一条街,如果不去学会相信对方,就永无安全。
所以这一刻她几乎愿意去相信,去试着相信他。
眼睛里总是有温暖的东西,会为了一个人想要流下来。可心里还是在告诉自己不能轻易原谅他,哪怕明知道为一件不值得的事动气,不值得,而从不想这个人对于你,是怎样的值得。

依莫发短信给花店的他:这是你这两天淋的第三场雨了。
就那么几秒后,逊从花店走出来张望,望见了马路对面的她。
他对着她,回给他:这是惩罚。
她说:准备惩罚到什么时候。
他说:直到有一个人肯陪我一起淋雨。
她忍住不笑,也故意不和他对视,哪怕眼睛里有这个人。然后,她倔强的眼睛感知他穿过马路朝自己走来。有那么一瞬,她想帮他看看有没有来往的车,有那么一瞬,她也想提步向他走去。
但当他来到她面前,她把伞塞给他,依然不想看他的眼睛,转身就走。逊抱着花、勾着伞,再也没有多余的手能抓住她。

她只是不想让逊看到自己眼睛里最珍贵的东西,希望雨能把泪痕洗掉,她总是觉得,在他犯错误的状况下,自己反倒哭了,是对自己的不公平。
然而,感情中哪有对错。
逊追在她身后,逊看着她的眼睛,又略带零星得意地问:“你哭啦?”
依莫回过来,逊看着她的眼睛,再怎样观察也只能看得见雨水。等逊把伞遮在依莫头顶,依莫对她说:“你第一次的眼泪不是给我的,我干嘛要为你哭。”
又不是在为过去耿耿于怀。
逊说:“你不会是想故意折磨我,让我哭吧……”
而依莫欲言又止,最后的回答却是:“我不会让你哭的,我要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逊。”
这就是她与“她”的不同,而爱让她们不同。虽然她喜欢逊的泪,因为那被她视为爱的证据,但她又舍不得放它流出来。
即使它为她出现,她会在瞬间变成世界上最幸福的依莫。

逊在依莫说完那句话后愣了下,接着像是对口型那样,很小声的说:“我、爱、你。”
此时两人已走在楼道口,依莫假装没听见,直接进去了。剩逊在雨中狼狈地抱着花收伞。他嘀咕:“为什么好听的话说给你听,你总是不喜欢。”
这就是因为太好听的话,对于没有安全感的人来说显得太虚伪。可人的怪也怪在这里,明明不愿相信这些话,但还是想听。明明无所谓,又会不甘心。明明知道珍贵,又不会珍惜。明明说分手,又很怕失去。明明很难过,又不想让他看见自己伤心。明明想要他多淋一场雨,又还是要陪在他身边,给他伞,陪他一辈子不弃不离。

也就是上楼的时候,光线黯淡的仿佛让她看到了不详尽头,可又能听见身后有他的脚步。以为昏暗无光就是谷底,还是因为有他跟随,才变得光明通透。
从昨天走到今天,从晴天走到雨天,就这样跟随着,一步步走了过来。
也越来越明白,每个人都有过去。每个人的心真的都可以容下许多人,但分过去和现在。他从前的她,只在他的过去里。
过去了的,已沉淀的,而现在的,总会成为过去,但只要现在的我把握住当下,我就还会成为他的未来。最终,我占据的,是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全部或者几近全部。多么好。
因此让就在这段慢慢又短暂的前进中妥协。她要自己更深的爱他,去呵护他,去给他更多的温暖。守护他,永远也不离开他,让他幸福到也离不开自己。
而且依然保留着她自己的那些小性子。

她终于说:“我不会介意你在心里把感情分成两份,但是你一定要给我最多的一份。”
而傻傻的他还是要把话题往她不愿听的地方引。他又解释说:“我只是暗恋她,不是爱。因为没有在一起生活过,又不可能知道她会不会真的合适自己。”
“但只要你喜欢她,你会学着迁就她的吧,最终还是合适的啊。”她仍然让他无言。“我再问你一次,你给我想清楚了
再回来。如果,我和她,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又来了……”他有些无奈。“这世界没有如果。”
“如果有如果呢?你现在必须选一个,快点。”
“你就是个如果的人!也是因为你对我有那么多如果,说明你是那样爱我,怕失去我,对吧。”
“你少给我油嘴滑舌转移话题!你要知道这个问题的前提是,她接受你。她会像我这样爱你,你选谁?”
“你。就算她会爱我。还是选你。因为你早她一步爱上我。”他也开始害羞,“我要对你负责。”
她被当头一棒。猛然发现自己一直都忽视掉了感情中最沉重的砝码——责任。猛然发现,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先”。
原来世界上是真的没有如果的。
盯着他有些红了的脸愣了下后,突然咬着下唇想要笑。

依莫忘了带钥匙,逊来开门,走上去让依莫拿东西,也就顺势把玫瑰花转手给了她。也就是这样抱着,花束包装纸贴在她的侧脸,不经意瞥见一处细小的烫金英文,Emotion。
情人送的花永远比看上去要红。
要沉。

进门的时候,逊的手机响了。依莫还是缺乏安全感,自然而然又迅速问他:“谁啊?”
这个习惯,她想要在以后慢慢改掉。这样的疑问就像在问“现在拥有”和“天长地久”你选哪个。现在不拥有何来天长地久。因果的两个词偏偏要被偏执的人拆散成没有因果,于是又把过去和未来规划的那样界限分明。
“我订的天气预报。”逊笑着走在她身边把手机递给她。“明天天晴。”
他吻了她的额头。
她蓦地希望他的唇就永远也不要离开自己。因为终于明白,最在乎的,还是此时。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还在乎明天是晴是雨,只要能确认你在我此刻的身边,哪还在乎结局是悲是喜。
又有什么必要在乎过去。

逊去洗澡,依莫给他准备好感冒药,擦干头发就坐在沙发上静静等着他。心情转晴,仰着头一眼又看到墙上的挂钟。本来房间里光线有些暗,但却能如果清晰的看见时光,本来安静,只剩指针缓缓前进的琐碎声音,但又知道有他在很近的地方,听不见他的心跳,却又知道。
这样甜蜜的感应将她融化。其实早就选择了他的那一刻,她就因该知道自己想要的,仅仅只是在和他相守的滴答、滴答、 滴答声中,抵达永恒。
也终于懂得,一段完满的情感,不是寻找适合我们的爱人,而是学会怎样适合我们爱的人。学会宽容、体谅,学会相信,学会原谅,用整颗心,用全部的力量,学会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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