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思明是被其子史朝义所杀,实际动手之人是部将骆悦。
以下原文为《新唐书》所载,若对文言文不甚了解,可追问。
史思明猜忌好杀,群下小不如意,动至族诛,人不自保。史朝义,其长子也。常从史思明将兵,颇谦谨,爱士卒,将士多附之,却无宠于史思明。史思明爱少子史朝清,使守范阳。常欲杀长子史朝义,立史朝清为太子,左右颇泄其谋[1]。史思明既破李光弼,欲乘胜西入关,使史朝义将兵为前锋,自北道袭陕城,史思明自南道将大军继之。三月甲午,史朝义兵至礓子岭,卫伯玉逆击[2],大破之。史朝义数进兵,皆为陕兵所败。史思明退屯永宁,以史朝义为怯,曰:“终不足成吾事。”欲按军法斩史朝义及诸将。戊戌,命史朝义筑三隅城,欲贮军粮,期一日毕。史朝义筑毕,未泥[3]。史思明至,诟怒之[4],令左右立马监泥,斯须而毕[5]。史思明又曰:“俟克陕州,终斩此贼。”史朝义忧惧,不知所为。
史思明在鹿桥驿,令心腹曹将军将兵宿卫。史朝义宿于军旅,其部将骆悦、蔡文景说史朝义曰:“悦等与王,死无日矣[6]。自古有废立[7],请召曹将军谋之。”史朝义低首不应。骆悦等又曰:“王苟不许,悦等今归李氏,王亦不全矣[8]。”史朝义泣曰:“诸君善为之,勿惊圣人。”骆悦等乃令许叔冀之子许季常召曹将军,至则以其谋告之。曹将军知诸将尽怨,恐祸及己,不敢违。是夕,骆悦等以史朝义部兵三百被甲诣驿[9]。宿卫兵怪之,畏曹将军,不敢动。骆悦等引兵入,至史思明寝所,值史思明如厕。问左右,未及对,已杀数人,左右指示之。史思明闻有变,逾垣至殿中[10],自备马乘之。骆悦家将周子俊射之,中臂,坠马,遂擒之。史思明曰:“乱者为谁?”骆悦曰:“奉怀王命。”史思明曰:“我朝来语失,宜其及此[11]。然杀我太早,何不待我克长安,今事不成矣。”骆悦等送史思明于柳泉驿,囚之。还报史朝义曰:“事成矣。”史朝义曰:“不惊圣人乎?”骆悦曰:“无。”时周挚、叔许冀将后军在福昌,骆悦等使许季常往告之,周挚惊倒在地。史朝义引军还,周挚、许叔冀来迎。骆悦等劝史朝义执周挚,杀之。军至柳泉驿,骆悦等恐众心未益[12],遂缢杀史思明,以毡裹其尸,麋驼负归洛阳[13]。
[1] 左右侍臣常常把这些话偷偷地告诉史朝义。
[2] 从正面堂堂正正地迎击。
[3] 一般城墙筑完后,还要在表面抹上一层用碎桔杆和稀泥混合调成的灰浆,一则可防雨水直接浸蚀墙体本身,二则可以美观作用。但这属一种筑城后期的装饰工程,这一工序不作,在少雨的北方,并不影响城墙的质量。这里是史思明对史朝义看不顺眼,百般挑剔。
[4] 对他这一行为大加斥责。
[5] 一会儿工夫就做好了。这一事件也从侧面反映了史朝义此人的确没有史思明那样的魄力和才干,这注定了安史之乱最后的结局终归逃脱不了灭亡的命运。
[6] 用不了多少日子,就会被(史思明)处死了。
[7] 自古以来就有儿臣废立父皇的先例可循,(此处暗指唐太宗逼高祖为太上皇,传位于己和唐肃宗遥尊玄宗为太上皇,自己执政两件事)
[8] 那样的话,大王你(即史朝义,时封怀王)也不能保全自己。
[9] 披甲戴盔,全副武装地来到史思明的住宿处
[10] 翻墙跑至后殿处
[11] 我早上对史朝义说的话是有些过份了(指筑三隅城这件事),也难怪他做出这样犯上的事来(因此我不怪罪他)
[12] 恐怕其余诸将不和自己一条心。
[13] 用骆驼将史思明的尸体运回洛阳,是一种很简单的丧仪。暗指史朝义一伙根本不将史思明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