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姥姥一进
荣国府,作者侧重写的是以刘姥姥的视角显现贾府的权势。刘姥姥看到门两旁气派的石狮,满门的轿马,“挺胸叠肚”的看门人,使得她战战兢兢,见人就称“太爷”;而门人们则是理都不理,把刘姥姥撵到墙角让等着。这种颐指气使的派头与刘姥姥的低三下四形成了明显的反差。
如果说刘姥姥一进荣国府显现的是贾府的权势,那么刘姥姥二进荣国府重点写的则是荣国府的豪富。这一次作者用了四回的篇幅,通过刘姥姥的眼睛具体描绘了琳琅满目,花团锦簇的
大观园景物和荣国府豪华奢侈的日常生活。刘姥姥一进门偶然遇上的一顿家宴螃蟹宴,经她算了帐:“这一顿的银子,够我们庄稼人过一年了。”等到“
史太君两宴大观园”时,就更无法比拟了。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傻眼了”。可见,大观园中的潇湘馆、秋爽斋、晓翠堂、栊翠庵、
怡红院等景物,对于一个乡野村妇来说是如何的令她惊奇。刘姥姥刚进园子就说:“我们乡下人。到了年下,都
上城买画儿贴……大家都说:‘怎么得到画儿上逛逛!’想着画儿也不过是假的……谁知今儿进这园子里一瞧,竟比画儿还强上十倍!”俗话说“美景如画”,刘姥姥却认为大观园比画还好十倍,足见荣国府景物之华美,简直出于刘姥姥想象之外。在游园过程中,作者随意点了两笔:
凤姐的穿着打扮和使用之物,非金即银,她穿的大红棉袄用的料子连皇帝“上用内造”的竟也比不上。对筵席上的菜肴,作者着意具体描述了一道菜——
茄鲞。凤姐介绍说:“才下来的茄子,把皮刨了,只要净肉,切成碎钉儿,用鸡油炸了,再用鸡脯子肉并香菌、新笋、蘑菇、玉香腐干各色干果子,都切成钉子,拿鸡汤干了,拿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里,封严了,要吃的时候儿,拿出来,用好的鸡爪(指拨了皮的山鸡肉)一拌就是了。”刘姥姥听了摇头吐舌说:“我的佛祖!倒得十来只鸡来配它,怪到这个味儿!”
曹雪芹如此细微地写这样一道菜,已把贾府穷奢极欲的生活写得淋漓尽致,再加上刘姥姥“摇头吐舌”慨叹莫名的反应,简直已使贫苦的农民达到不可想象的地步,这样不是把荣府犹如官府的奢靡生活揭露得更为深刻吗?那么,贾府为什么能这么奢侈地生活呢?它的经济来源又是什么呢?
从乌进孝交的秋后地租中,我们可以看出贾府经济的来源主要是土地剥削,像贾家这样的封建家庭都是靠剥削广大劳动农民的血汗生活的。而像刘姥姥这样的贫苦劳动农民作牛作马一年到头来却衣食无着,需要到处打抽丰。这一边贾府的老爷太太公子小姐,四体不勤,无谷不分,自朝自暮在那里不是迎宾送客就是下棋吟诗、观花看戏。但他们却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封建社会地主阶级与农民阶级的这种无法调和的矛盾在这里借着刘姥姥的眼睛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也使我们对罪恶的封建社会有了更深的认识。
但是刘姥姥三进荣国府看到的荣府就与前两次有天壤之别,这时的荣府已没有了过去那样令人生畏的威势。刘姥姥见不到那些“挺胸叠肚,指手画脚”的门人,也不用“溜”“蹭”,而是“一经来到后门”寻了半天才找见一个人。等到见到凤姐时,这位原来雍容华贵,以泼辣著称的姑奶奶已经“骨瘦如柴,神情恍惚”气息奄奄,病入膏肓了。刘姥姥第一次到荣府是来“打抽丰”寻求援助的,这一次却是凤姐把刘姥姥当作最可信耐,可以寄托救助的人。她把亲生女儿
巧姐托付给了她。
贾府不仅是
四大家族,而且也是整个封建贵族家庭的代表。昔日曾有过“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辉煌,但最终因为封建贵族的奢侈、腐化、寄生导致了家破人亡的悲惨结局。所以刘姥姥既是荣府兴衰的见证人,又是荣府兴衰的“对照物”,同时又目睹了贾府的彻底败落。
总之,刘姥姥三进荣国府让刘姥姥亲眼目睹了贾府如何从发展到极盛,再到最后的败落。她不仅是贾府兴衰的见证人,同时也是一个时代的历史见证人,她在作品中是非常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