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结局

如题所述

夜间果然落了大雨,夹以吓人的雷声。电光从屋脊上掠过时,接着就是訇的一
个炸电。翠翠在暗中抖着。祖父也醒了,知道她害怕,且担心她着凉,还起身来把
一条布单搭到她身上去。祖父说:

“翠翠,不要怕!”

翠翠说:“我不怕!”说了还想说:“爷爷你在这里我不怕!”訇的一个大雷,
接着是一种超越雨声而上的洪大闷重倾圮声。两人都以为一定是溪岸悬崖崩塌了,
担心到那只渡船会压在崖石下面去了。

祖孙两人便默默的躺在床上听雨声雷声。

但无论如何大雨,过不久,翠翠却依然睡着了。醒来时天已亮了,雨不知在何
时业已止息,只听到溪两岸山沟里注水入溪的声音。翠翠爬起身来,看看祖父还似
乎睡得很好,开了门走出去。门前已成为一个水沟,一股水便从塔后哗哗的流来,
从前面悬崖直堕而下。并且各处都是那么一种临时的水道。屋旁菜园地已为山水冲
乱了,菜秧皆掩在粗砂泥里了。再走过前面去看看溪里,才知道溪中也涨了大水,
已漫过了码头,水脚快到茶缸边了。下到码头去的那条路,正同一条小河一样,哗
哗的泄着黄泥水。过渡的那一条横溪牵定的缆绳,也被水淹没了,泊在崖下的渡船,
已不见了。

翠翠看看屋前悬崖并不崩坍,故当时还不注意渡船的失去。但再过一阵,她上
下搜索不到这东西,无意中回头一看,屋后白塔已不见了。一惊非同小可,赶忙向
屋后跑去,才知道白塔业已坍倒,大堆砖石极凌乱的摊在那儿。翠翠吓慌得不知所
措,只锐声叫她的祖父。祖父不起身,也不答应,就赶回家里去,到得祖父床边摇
了祖父许久,祖父还不作声。原来这个老年人在雷雨将息时已死去了。

翠翠于是大哭起来。

过一阵,有从茶峒过川东跑差事的人,到了溪边,隔溪喊过渡,翠翠正在灶边
一面哭着一面烧水预备为死去的祖父抹澡。

那人以为老船夫一家还不醒,急于过河,喊叫不应,就抛掷小石头过溪,打到
屋顶上。翠翠鼻涕眼泪成一片的走出来,跑到溪边高崖前站定。

“喂,不早了!把船划过来!”

“船跑了!”

“你爷爷做什么事情去了呢?他管船,有责任!”

“他管船,管五十年的船——他死了啊!”

翠翠一面向隔溪人说着一面大哭起来。那人知道老船夫死了,得进城去报信,
就说:

“真死了吗?不要哭吧,我回去通知他们,要他们弄条船带东西来!”

那人回到茶峒城边时,一见熟人就报告这件事,不多久,全茶峒城里外都知道
这个消息了。河街上船总顺顺,派人找了一只空船,带了副白木匣子,即刻向碧溪
岨撑去。城中杨马兵却同一个老军人,赶到碧溪岨去,砍了几十根大毛竹,用葛藤
编作筏子,作为来往过渡的临时渡船。筏子编好后,撑了那个东西,到翠翠家中那
一边岸下,留老兵守竹筏来往渡人,自己跑到翠翠家去看那个死者,眼泪湿莹莹的,
摸了一会躺在床上硬僵僵的老友,又赶忙着做些应做的事情。到后帮忙的人来了,
从大河船上运来棺木也来了,住在城中的老道士,还带了许多法器,一件旧麻布道
袍,并提了一只大公鸡,来尽义务办理念经起水诸事,也从筏上渡过来了。家中人
出出进进,翠翠只坐在灶边矮凳上呜呜的哭着。

到了中午,船总顺顺也来了,还跟着一个人扛了一口袋米,一坛酒,一腿猪肉。
见了翠翠就说:

“翠翠,爷爷死了我知道了,老年人是必需死的,不要发愁,一切有我!”各
方面看看,就回去了。

到了下午入了殓,一些帮忙的回的回家去了,晚上便只剩下了那老道士、杨马
兵同顺顺家派来的两个年青长年。黄昏以前老道士用红绿纸剪了一些花朵,用黄泥
作了一些烛台。天断黑后,棺木前小桌上点起黄色九品蜡,燃了香,棺木周围也点
了小蜡烛,老道士披上那件蓝麻布道服,开始了丧事中绕棺仪式。老道士在前拿着
小小纸幡引路,孝子第二,马兵殿后,绕着那寂寞棺木慢慢转着圈子。两个长年则
站在灶边空处,胡乱的打着锣钹。老道士一面闭了眼睛走去,一面且唱且哼,安慰
亡灵。提到关于亡魂所到西方极乐世界花香四季时,老马兵就把木盘里的纸花,向
棺木上高高撒去,象征西方极乐世界情形。

到了半夜,事情办完了,放过爆竹,蜡烛也快熄灭了,翠翠泪眼婆娑的,赶忙
又到灶边去烧火,为帮忙的人办宵夜。吃了宵夜,老道士歪到死人床上睡着了。剩
下几个人还得照规矩在棺木前守灵,老马兵为大家唱丧堂歌,用个空的量米木升子,
当作小鼓,把手剥剥剥的一面敲着一面唱下去——唱“王祥卧冰”的事情,唱“黄
香扇枕”的事情。

翠翠哭了一整天,同时也忙了一整天,到这时已倦极,把头靠在棺前眯着了。
两长年同马兵吃了宵夜,喝过两杯酒,精神还虎虎的,便轮流把丧堂歌唱下去。但
只一会儿,翠翠又醒了,仿佛梦到什么,惊醒后明白祖父已死,于是又幽幽的哭起
来。

“翠翠,翠翠,不要哭啦,人死了哭不回来的!”

秃头陈四四接着就说了一个做新嫁娘的人哭泣的笑话,话语中夹杂了三五个粗
野字眼儿,因此引起两个长年咕咕的笑了许久。黄狗在屋外吠着,翠翠开了大门,
到外面去站了一下,耳听到各处是虫声,天上月色极好,大星子嵌进透蓝天空里,
非常沉静温柔。翠翠想:

“这是真事吗?爷爷当真死了吗?”

老马兵原来跟在她的后边,因为他知道女孩子心门儿窄,说不定一炉火闷在灰
里,痕迹不露,见祖父去了,自己一切无望,跳崖悬梁,想跟着祖父一块儿去,也
说不定!故随时小心监视到翠翠。

老马兵见翠翠痴痴的站着,时间过了许久还不回头,就打着咳叫翠翠说:

“翠翠,露水落了,不冷么?”

“不冷。”

“天气好得很!”

“呀……”一颗大流星使翠翠轻轻的喊了一声。

接着南方又是一颗流星划空而下。对溪有猫头鹰叫。

“翠翠,”老马兵业已同翠翠并排一块块儿站定了,很温和的说,“你进屋里
睡去吧,不要胡思乱想!”

翠翠默默的回到祖父棺木前面,坐在地上又呜咽起来。守在屋中两个长年已睡
着了。

杨马兵便幽幽的说道:“不要哭了!不要哭了!你爷爷也难过咧,眼睛哭胀喉
咙哭嘶有什么好处。听我说,爷爷的心事我全都知道,一切有我。我会把一切安排
得好好的,对得起你爷爷。我会安排,什么事都会。我要一个爷爷欢喜你也欢喜的
人来接收这渡船!不能如我们的意,我老虽老,还能拿镰刀同他们拼命。翠翠,你
放心,一切有我!……”

远处不知什么地方鸡叫了,老道士在那边床上糊糊涂涂的自言自语:“天亮了
吗?早咧!”

二十一

大清早,帮忙的人从城里拿了绳索杠子赶来了。

老船夫的白木小棺材,为六个人抬着到那个倾圮了的塔后山岨上去埋葬时,船
总顺顺,马兵,翠翠,老道士,黄狗皆跟在后面。到了预先掘就的方阱边,老道士
照规矩先跳下去,把一点朱砂颗粒同白米安置到阱中四隅及中央,又烧了一点纸钱,
爬出阱时就要抬棺木的人动手下肂。翠翠哑着喉咙干号,伏在棺木上不起身。经马
兵用力把她拉开,方能移动棺木。一会儿,那棺木便下了阱,拉去绳子,调整了方
向,被新土掩盖了,翠翠还坐在地上呜咽。老道士要回城去替人做斋,过渡走了。
船总把一切事托给老马兵,也赶回城去了。帮忙的皆到溪边去洗手,家中各人还有
各人的事,且知道这家人的情形,不便再叨扰,也不再惊动主人,过渡回家去了。
于是碧溪岨便只剩下三个人,一个是翠翠,一个是老马兵,一个是由船总家派来暂
时帮忙照料渡船的秃头陈四四。黄狗因被那秃头打了一石头,对于那秃头仿佛很不
高兴,尽是轻轻的吠着。

到了下午,翠翠同老马兵商量,要老马兵回城去把马托给营里人照料,再回碧
溪岨来陪她。老马兵回转碧溪岨时,秃头陈四四被打发回城去了。

翠翠仍然自己同黄狗来弄渡船,让老马兵坐在溪岸高崖上玩,或嘶着个老喉咙
唱歌给她听。

过三天后船总来商量接翠翠过家里去住,翠翠却想看守祖父的坟山,不愿即刻
进城。只请船总过城里衙门去为说句话,许杨马兵暂时同她住住,船总顺顺答应了
这件事,就走了。

杨马兵既是个上五十岁了的人,说故事的本领比翠翠祖父高一筹,加之凡事特
别关心,做事又勤快又干净,因此同翠翠住下来,使翠翠仿佛去了一个祖父,却新
得了一个伯父。过渡时有人问及可怜的祖父,黄昏时想起祖父,皆使翠翠心酸,觉
得十分凄凉。但这分凄凉日子过久一点,也就渐渐淡薄些了。两人每日在黄昏中同
晚上,坐在门前溪边高崖上,谈点那个躺在湿土里可怜祖父的旧事,有许多是翠翠
先前所不知道的,说来便更使翠翠心中柔和。又说到翠翠的父亲,那个又要爱情又
惜名誉的军人,在当时按照绿营军勇的装束,如何使女孩子动心。又说到翠翠的母
亲,如何善于唱歌,而且所唱的那些歌在当时如何流行。

时候变了,一切也自然不同了,皇帝已不再坐江山,平常人还消说!杨马兵想
起自己年青作马夫时,牵了马匹到碧溪岨来对翠翠母亲唱歌,翠翠母亲不理会,到
如今这自己却成为这孤雏的唯一靠山唯一信托人,不由得不苦笑。

因为两人每个黄昏必谈祖父以及这一家有关系的事情,后来便说到了老船夫死
前的一切,翠翠因此明白了祖父活时所不提到的许多事。二老的唱歌,顺顺大儿子
的死,顺顺父子对于祖父的冷淡,中寨人用碾坊作陪嫁妆奁诱惑傩送二老,二老既
记忆着哥哥的死亡,且因得不到翠翠理会,又被家中逼着接受那座碾坊,意思还在
渡船,因此赌气下行,祖父的死因,又如何与翠翠有关……凡是翠翠不明白的事,
如今可全明白了。翠翠把事弄明白后,哭了一个夜晚。

过了四七,船总顺顺派人来请马兵进城去,商量把翠翠接到他家中去,作为二
老的媳妇。但二老人既在辰州,先就莫提这件事,且搬过河街去住,等二老回来时
再看二老意思。马兵以为这件事得问翠翠。回来时,把顺顺的意思向翠翠说过后,
又为翠翠出主张,以为名分既不定妥,到一个生人家里去不好,还是不如在碧溪岨
等,等到二老驾船回来时,再看二老意思。

这办法决定后,老马兵以为二老不久必可回来的,就依然把马匹托营上人照料,
在碧溪岨为翠翠作伴,把一个一个日子过下去。

碧溪岨的白塔,与茶峒风水有关系,塔圮坍了,不重新作一个自然不成。除了
城中营管,税局以及各商号各平民捐了些钱以外,各大寨子也有人拿册子去捐钱。
为了这塔成就并不是给谁一个人的好处,应尽每个人来积德造福,尽每个人皆有捐
钱的机会,因此在渡船上也放了个两头有节的大竹筒,中部锯了一口,尽过渡人自
由把钱投进去,竹筒满了马兵就捎进城中首事人处去,另外又带了个竹筒回来。过
渡人一看老船夫不见了,翠翠辫子上扎了白线,就明白那老的已作完了自己分上的
工作,安安静静躺到土坑里去了,必一面用同情的眼色瞧着翠翠,一面就摸出钱来
塞到竹筒中去。“天保佑你,死了的到西方去,活下的永保平安。”翠翠明白那些
捐钱人的意思,心里酸酸的,忙把身子背过去拉船。

到了冬天,那个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可是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
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青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

…………

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温馨提示:答案为网友推荐,仅供参考
第1个回答  2015-11-24
  《边城》结尾
  “可是到了冬天,那个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青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
  „„„„
  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前言——
  这就是《边城》的结尾,这结尾看似和全文中的其他语言一样带给人的第一感受是平淡、清丽、悠远„ „甚至有网友评论:“总觉得沈从文已经才尽了,到结尾的时候。他是真心想要一个喜剧结尾的,可是又害怕落了俗套。所以就留了这么一个结尾。”这种说法是否 是真的我们不可置否;但我们确信从我们在阅读的过程中所体验到的感受来评论,这貌似简简单单一句结尾的含义不止那么少,细细品味,其中的蕴藉甚至无限。
  而我们的研究学习就是有关《边城》结尾的含义的,我们想通过一种有条不跌的手法来逐一理清这简洁的一句结尾到底有多少意义、有多么深远的作用?相信通过努力,结果会给与我们最好的答案。
第2个回答  2007-03-29


夕阳的余晖轻轻散落在大地的各个角落,微红色的天空,微红色的空气,微红色的水面,就连屋后的那座乳白色的塔也被粉成了微红。一切都显得单调;杜鹃不再歌唱,各类甲虫也都会亲友去了。渡口那边没有了往昔杂乱的声音,溪水缓缓地流着,好似一个刚醒来却依旧睡意朦胧的少女,懒懒洋洋的。对面山上的树被可恶的巫女抽掉了筋,弯着身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渡船没精打采地横卧在河边,任凭流水为自己抚平伤口,虽然它知道,这伤口谁也抚平不了。

高大挺拔的白塔旁多了一座矮矮的坟。祖父安安静地睡在里面。翠翠跪倒在坟前,没有眼泪,只有哭声,脸上,浮现出往昔任何时候都不曾有的平静与淡然。翠翠只想让爷爷在宁静中感觉自己的思念,感受自己那被撕得粉碎的爱。

“爷爷,我知道,你还在,我知道的……”翠翠反复着这句话。

许久之后,翠翠不再有一句话或一个动作。大地由微红变成漆黑的过程是在无声中进行的。

“爷爷,起风了,你不会着凉吧!你看,天上的星星都在默默为你祈祷祝福,我为你唱歌吧!唱你最爱听的。我一定好好地唱,好好地唱!”翠翠的声音没有哽咽,只有一种透凉的感觉,连空气中也略带了一丝冷意。翠翠唱得很用心,爷爷是能听见的,坟上的泥土,怎能阻隔这无限思念的音符呢?一首接一首,翠翠不停地唱,她不愿让爷爷等太久,翠翠唱的都是爷爷教她的歌,很久,翠翠的声音仍然悦耳,没有半点斯哑,她唱得很轻,却仿佛穿透了天与地,穿越了来世今生。是的,她是想要表达什么的。



夜里,月光如银光粉一般细细地洒落在地上,弥漫在气流中。翠翠没有精神来关窗,以致于月光偷偷溜进了房子里,渗透了翠翠的心。房子里没有点灯,只靠月光照亮了一切。翠翠侧躺在床上。物还是,人已非,床边没有了爷爷,再也不会有人给翠翠讲故事,再没有人为她唱歌,再也没有人挖空心思来了解翠翠的心事了。翠翠没有睡意,只把眼微微合上。她像只受伤的猫,在夜里默默舔食着伤口,她不愿做任何事,只是一个人静静地痛。

翠翠缩了缩身子,让心痛的感觉随着血液流遍全身,直到全身再也不得动弹。“彻底地伤,再彻底地醒过来”是翠翠此刻唯一的愿望,尽管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坚强的醒过来。

也许是月色太美了,翠翠心中太过悲痛,她选择了逃避,逃到了梦里,现实是无法忍受的人,她只想让自己在梦里寻找一点慰藉。在梦里,乳白色的塔上盘旋着数以万计的蝴蝶,它们色彩斑谰,翩翩起舞,世上再没有比它们更轻灵,更热情的生灵了。几片洁白的云彩伴着风儿从白塔上空潇洒而过,翠翠心田荡起了万千涟漪,像被春风抚过一般,翠翠的脚再也按捺不住,紧紧地跟了上去。云儿漫无目的的飞啊飞,飞过了水,飞出了山,却始终飞不出翠翠的心田,翠翠很累了,可是脚步没有慢下来,“难道你们没有感受到我的真诚吗?为什么要逃?为什么要逃?”翠翠满是委屈。忽然云儿止住了脚步,停在了半空中,翠翠赶忙追上去,却始终也摸不着。只见云儿在半空中打圈圈,让翠翠着实惊奇。更美的是云彩还不时发出紫色的炫光。连翠翠的脸颊也映着淡紫色的光。西方如来拈花一笑,留下世间故事万千,人世间最美的事莫过于神妙的幻化。转眼云彩不见了影踪,却有许多嫩嫩的虎耳草从空中洒落到翠翠的周围,翠翠欢喜极了,连忙拾起它们。“我要把它们送给爷爷,还有……还有二老……他们一定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虎耳草!”翠翠像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欢天喜地跑去寻找她心里的人儿,可是找了半天,却连一个也没能找到!

凉爽的夜晚没有半点闷热,翠翠的额头却多出了许多的汗,她紧皱着眉,身子也缩卷到一块儿,像冬日里大街上没有怜悯的小浪狗。



世界上最锁不住的,恐怕就是时间了,春与冬的循环,秋与夏的交替,统统顺着溪水流向了远方。

祖父走了三年,翠翠又成长了三年,只不过翠翠是在悲痛与折磨中成长的。还好,现在的翠翠已经摆脱了精神上的磨难与束缚。她明白了许多,生活中不该苛求太多。贪心的灵魂始终沉溺在寂寞中无法自拔。人,应该学会从寂寞中寻找安慰,从悲痛中寻找幸福的味道。

冰化之时必定是阳光最灿烂的时刻,翠翠的灵魂在生活中不断地成长,不断地成熟,痛苦之后,她勇敢地站了起来,迎接她的不再是生与死的离别,也不再是百无聊赖的生活。

这个春天,翠翠和大地上所有的生灵一起苏醒。春雨满意得走开了,留下太阳公公独立守候着大地,大片大片的虎耳草从山崖上冒出头来,偷偷站在了鲜花的身边,难道它们也要与鲜花试比高?几只水鸟悠闲地徘徊在溪水里。感受着春天带来的第一缕温暖。翠翠脸上有了笑容,雨过天晴之后笑容越是灿烂。

重新拾起生活的希望,翠翠对一切都充满信心,她充当了祖父的角色。日复一日地拉着那条相伴爷爷的破旧的渡船,往返于碧溪沮的两岸,她似乎比爷爷拉得更快,更熟练,渡船成了翠翠的朋友,甚至代表她的新的生命。

没有人过渡的时候,翠翠独自坐在渡船上,任由船儿在河里游荡。绿幽幽的水,郁郁葱葱的树,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美美的人……这一切似乎美得毫不过分,反而恰到好处。长长的歌声和着流水,温暖了整个土地及土地上的生灵,白塔依旧耸立着,旁边那矮矮的坟上也布满了鲜花,这是春天送给老人的礼物。

“翠翠!翠翠……”这喊声被谁拉得老长老长。

“哎!”

“哎呀!别玩了,快上岸,随我去我家,今天我到市集买了一条鱼和几根排骨,走,我做糖醋鱼和排骨汤给你。看你,还在玩,不知道该吃饭了么?”王大婶半似关心半似埋怨地催促着。

三年来,镇上的人没少帮过翠翠,大家都心疼这苦命的孩子,把她看作自己的女儿一般,每每有好吃的、好喝的都得拉上她,翠翠之所以能活过来,他们出了不少力。

“好的!就来,就来,”翠翠回答得很响亮,生怕王大婶没听到。

翠翠下了船,一股脑儿投入了王大婶的怀抱,两个人说说笑笑走远了,只剩下渡船在河上自由地享受阳光。“其实人只需一个活着的理由,只要有了一个充分的理由,谁都能好好地活着”翠翠心中肯定了自己是有理由的,这个小镇以及镇上的一切都是她的理由。



云告诉自己说:“我永远属于美丽的天空。”

鱼告诉自己说:“我永远属于清澈的湖水。”

花告诉自己说:“我永远属于伟大的土地。”

太阳公公也来凑热闹:“我永远属于你们。”

大伙咯吱咯吱的笑了,笑得那样得意,笑得那样满足。翠翠在那无数个寂寞的夜里理清了思绪:自己属于爷爷,属于这个小镇,属于这条小河,属于这美丽的世界。

梦——是翠翠的另一个全部,因为梦里,二老就是全部,翠翠喜爱自己的梦,她庆幸自己拥有这个梦,有梦就有期待,期待有一天能把亲手采来的虎耳草送给梦中的人。

梦醒时分。翠翠没有失望的痛苦,反而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我要等她回来。一边快乐地活着,一边快乐地等待,无论他会不会回来,我都要等,等待并不孤单,因为有爷爷,有渡船,还有全镇的人陪我一起等候!”

春去秋来,雁阵南移。碧溪沮两岸的人们谁都知道,有一个日渐苍老的妇人至今在心中守着永远年轻的爱情。本回答被网友采纳
第3个回答  2020-07-07
翠翠没有得到她的爱情,祖父没有完成心愿而走,大佬又亡,二老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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