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作品比较王昌龄和李白七言绝句的创作的不同艺术特色

如题所述

王昌龄是边塞诗人,注重边关风格。李白的大气磅礴,雄浑壮观,具有伟大的浪漫主义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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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16-07-01
〈 一 〉 首先从题材内容上来观其七绝作品的异同:李白的题材,往往以描写山水景色,表现友情、羁旅生活居多,主观色彩比较浓。王昌龄却大多描写边塞战事,闺妇哀怨,深刻反映了各种社会现象和时代面貌,客观性较强。从思想内容来说,却都表现出积极进取、报国济世的情怀和健康、清高的人格。
李白在长篇古风中鲜明地表现了复杂的思想倾向,即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如:《行路难》《将进酒》《梦游天姥吟留别》等,而在短小精湛的绝句里没有酣畅的体现,也许是绝句尚简省含蓄,不象古风那样可以发挥的淋漓尽致;但在不同时期的七绝中,却也反映了他的这种情绪。而这种在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冲突中反映出来的情绪在当时最新、最自由的诗体——绝句[这里我们仅就七绝来分析]中又以寄情山水、思念友人,更能得以释放和渲泻吧。当然,他自由豪放的个性也特别适应这种以抒发主观色彩、个人感受为主的寄情山水、抒发思念之情的题材和体裁。
四十二岁前的李白,从二十五岁出蜀,几乎漫游了半个中国,写了许多优秀的诗篇,充分表现了他“济苍生”“安社稷”的抱负,和他狂放不羁追求个人自由的个性。如《望天门山》: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在作者笔下,楚江仿佛成了有巨大生命力的事物,显示出冲决一切阻碍的神奇力量。而夹江对峙的天门山似乎正迎面向自己走来,表示它对江上来客的欢迎,这里寓满了舟中人的新鲜喜悦。这位冲决一切束缚,追求自由的舟中人,不正是诗人的自我形象吗!
李白满怀热情来到长安,希望能一展抱负,但三年供奉翰林并非实际官职,老迈而昏聩的玄宗只是把他当做为自己吟风弄月的文学侍臣,济世报国的理想成为泡影。他不肯投靠权贵,在政治上自然没有出路。于是退出长安,游历山川,热衷于原本就有的道家思想,求仙访道。企图以宗教麻醉自己,以解脱胸中的悲愤与苦闷。如《山中问》: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这“别有天地非人间”隐含了诗人心中多少伤和恨。又如《陪族叔刑部侍郎晔及中书贾舍人至游洞庭五首》(其二):
南湖秋水夜无烟,耐可乘流直上天。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
诗中“谪仙”李白“羽化遗世”之想,显露无遗。然而他并没有忘怀自己的追求,不向权贵低头的傲岸性格在《望庐山瀑布》有所体现: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这种一泻千里的气势,不正是他狂放不羁、追求个人自由更为强烈的体现吗?
当然他的傲岸、叛逆针对的是王公权贵,对友情却是极为真切、珍视的,这在他的七绝里表现最多。如《赠汪伦》:
“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用比物的手法形象地表达了真挚纯洁的深情。
《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
“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人格化了的明月表现了对友人的深厚感情。
还有羁旅中对家乡的思念,对故乡的热爱。如《春夜洛城闻笛》: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热爱故乡与爱国是相通的。这种思乡之情,正表现了诗人虽遭冷落,不得已退出长安,却仍恋恋不舍的心情。总的说来,李白七绝题材内容,以描写山水景色、表现友情与羁旅生活居多,主观色彩较浓。仍然离不开他在别的诗体中表现出的中心主题,这就是理想与现实的矛盾。而这种矛盾所体现出来的复杂思想感情,也就在这些题材中得到充分的表现和宣泄。诗里始终都有一个“自我”,一个积极进取、极具反坑精神,然而又孤傲消极的诗人形象。这种形象也曲折反映了盛唐时代的精神、面貌和矛盾。
王昌龄反映现实的作品则主要表现在边塞诗中,现实性较强。从王昌龄的经历看,并未到过西北边关,却写了许多反映西部边关将士的不幸遭遇和乡愁离恨,以及爱国豪情和勇敢精神的不朽诗歌。这可能与他一生坎坷,屡遭磨难有关,感受较深。也与他所处时代有联系:开元年间国力强盛,兵制改革 [雇佣兵制] 强化了边关军政大权,人们向往到边关建功立业,蔚然成风。这些都促使他向现实主义风格发展,更促使他在边塞诗上成就蜚然。总之,不幸遭遇使其更为现实,时代风尚以及报国情怀促其以“边塞”为主题。如《出塞二首》(其一):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标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这首名作,明代诗人李攀龙曾誉它为唐人七绝压卷之作。“万里长征人未还”的悲剧,和“不叫胡马度阴山”的愿望,不正反映了时代面貌和呼声吗?再如《从军行》(其一):
“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坐海风秋。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刻画了边疆戍卒怀乡思亲的深挚感情。
(其二):“琵笆起舞换新声,总是关山旧别情。缭乱边愁听不尽,高高秋月照长城。”通过军中宴乐,表现征戍者深沉复杂的感情。
他的诗也极力表现战士们的爱国豪情和勇敢精神。如《从军行七首》之四: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即便是闺怨诗也与边塞征人有关,如《闺怨》:
“闺中少妇不曾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这里的“觅封侯”就是指从军远征,立功边塞。这也反咉了当时的时代风尚。
从王昌龄的七绝中,我们可以看到当时的各种社会现象和时代风貌。这种客观色彩正是与李白七绝题材内容中渗透地浓烈的主观色彩不同的地方。
然而,他们在表现爱国热情,,清高纯洁的人格的思想内容上却是一致的。如李白的《永王东巡歌十一首》(其十一):“试借君王玉马鞭,指挥戎虏坐琼筵。南风一扫胡尘静,西入长安到日边。”爱国激情洋溢其间。王昌龄在《从军行》中爱国热情表现尤多:“不破楼兰终不还”“不教胡马度阴山”等。
李白在七绝中表现的冲淡羽化之情,可说是他清高纯洁人品的体现。如《山中与幽人对酌》:“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又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表现了诗人超凡脱俗的品性。
《与史郎中钦听黄鹤楼上吹笛》:“一为迁客去长沙,西望长安不见家。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政治上的打击并没使诗人忘怀国事,拳拳之心昭然可见。
王昌龄的《芙蓉楼送辛渐》(其一):“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诗人一生屡遭磨难、坎坷,在漆黑一团的官僚集团中,要保持微尘不染,清洁如玉壶里的冰。何等傲岸,何等清高。
总之:李白的七绝题材内容以寄情山水,思念友情居多。诗中始终有一个“自我”形象,表现诗人的思想感情,间接反映了社会现实。王昌龄的七绝题材内容以抒写边塞生活,闺妇哀怨为重。直接深刻反映了种种社会现象和时代风貌。这是他们的不同。而同一的是诗歌中渗透出的爱国情怀,积极进取的精神,忧国忧民的感情和报国无门的惆怅,以及清高纯洁的人格魅力。
〈二〉从表现手法上看,二人各自具有较为明显的特色,“李诗自然流走,仿佛脱口而出,信口而出,信笔而成。王诗却是由锤琢洗炼达到完美。”〔5〕,这说的是不同。而高超的情景相融手法应是他们的共同点。
先说不同点: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李白这两句诗是他诗歌语言最生动的形容和概括。《诗词例话》里说“自然”指的是不做作,不涂饰,不堆砌;尽得天然之趣。这种“天趣”就是自然精彩。沈德潜《唐诗别裁》说:“七言绝句以语近情遥,含吐不露为贵。只眼前景,口头语,而有弦外音,使人神远,太白有焉。”他说的这些特点,实际上也就是深得民歌天真自然的风致。七绝本来源于六朝民歌,“铁杵磨针”的典故,也说明李白向民歌学习下功夫之深,可想“信口而出”并非偶然。如《宣城见杜鹃花》:
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还见杜鹃花。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
这里就运用了民间口语,既生动又亲切。还有上边所举诗例,无不显示李白那特有的:口语化又不失经过经心提炼的文学语言的魅力。
“自然流走”“信口而出”还可以从他感情真率方面来分析:《诗词例话》里把“直率”另起名叫“奔迸的表情法”,是说“有一类情感,要忽然奔迸一泻无余的。用极简单的语句,把极真率的情感尽量表现出来,你若要多些话或是说得委婉些,那么真面目完全丧失掉了。”。这要求“和那作者的生命分劈不开的”真切。(梁启超《中国韵文里头所表现的情感》)〔6〕如《早发白帝城》: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一是流放途中忽遇赦,二是亲历三峡乘舟疾行之境,感情忽然奔迸一泻无余,加上有向民歌“天趣”学习的功底,自然就有了这首千古不朽、百诵不厌的名作。其实他的作品无不渗透着他真率的感情,直率的个性。还有,李白是浪漫主义诗人,有强烈的主观色彩,以表现自我为特色。他那冲决束缚,追求自由的个性,也使他写诗“忽然奔迸,一泻无余”,甚至连格律也挡不住李白的奇思异想。向民歌学习生动的口语,真率的感情,以及豪放不羁的个性,能否说明他“自然流走,仿佛脱口而出,信笔而成”的由来呢?这也正是李白七绝最显著的特色。
而王昌龄的边塞诗大部分采用乐府旧题,他在七绝上用力又最专,自然也是向民歌努力学习的典范。在这一点[向民歌学习]上,他们二人倒是相同的。但为什么艺术表现与李白却截然不同呢?王诗有两个特色。
第一:善于运用七绝表现刹那间的感触。再以《闺怨》为例: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装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少妇原不知愁,无忧无虑上楼欣赏春景,可是在见到陌头杨柳色的刹那间,她感到了自己的孤独、失落。这是最富于启发性的一刹那,因而也是诗意最丰富的一刹那。靠了表现刹那间的感触,启发了读者无尽的联想。又如《从军行》(其一):“烽火城西百尺楼”也是如此。征人守戍本无异常,一声羌笛便勾起异乡人难消的惆怅。诗人捕捉到一刹那间征人心中所起的变化,并且准确地把它表达出来。王昌龄就是特别善于细致刻划这触景生情的过程。
第二:绝句仅四言,他对每句都要经心加以处理,没有闲笔。起句往往是骤响易彻,以雷鸣般的声势打开一个局面。如: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琵琶起舞换新声,总是关山旧别情。撩乱边愁弹不尽,高高秋月照长城。
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以上五首起句都是单刀直入,开门见山。不过最妙的地方还不在于起句,而是在第三句。绝句一般都要在第三句另辟新境,翻出新意,所以首二句要平缓些才便于翻上一层。王昌龄起调既已高险,还能在第三句上就势一振,把思想感情再深入一步,实在是需要高度的艺术技巧。。如《出塞》这首诗,一般人写了“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很可能接着把征人未还的愁思描写一番。王昌龄却不这样衔接,,他另开辟出一层新意:“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其他如“洛阳亲友如相问”,“黄沙百战穿金甲”,“撩乱边愁弹不尽”,都是让人意料不到的奇语妙笔。诗的结句,王昌龄更不肯放过。他有时写的很实在、很肯定,如“不破楼兰终不还”,“一片冰心在玉壶”。有时又很含蓄,故意档开,余音袅袅,如“高高秋月照长城”。正是需细致刻画那触景生情的画面,和精心处理短小的每一句,才使王昌龄写诗非锤琢洗炼不能。而与李白的“信口而出”不同。
以上分析是否能说明他们二人在表现手法上的不同呢?
再说相同点:高超的情景相融手法。
世人称:“李诗以写景寓意著称,王诗以抒情蕴藉见长。”〔6〕。即景生情,情蕴景中,本是盛唐诗的共同特点,可能是李白写景居多,王昌龄抒情叙事为重。实质上情和景的关系是密切结合着的,只是写景抒情各有手法。一种是情景分写,如上句侧重写景,下句侧重写情,即景生情;一种是从写景中抒情,情包含在景中。他们二人无论哪种手法,无论写景,还是抒情,能陶融万汇,毫无痕迹是他们的共同点。
王昌龄在第一种中处理很有特色。如《从军行七首》(其一)“烽火城西百尺楼”前三句叙事描写环境,采用了层层深入,反复渲染的手法创造气氛,为第四句抒情做铺垫,突出了抒情句的地位,使抒情句显得格外警拔有力。“烽火城西百尺楼”点明了荒寂苍茫的环境,秋风里“黄昏独坐”更令人引发思乡情怀。这亦情亦景的句子,不露痕迹,便完成了“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由景入情的转折过渡。难怪胡应磷《诗薮》说王昌龄绝句“尽谢炉锤之迹。”。
李白即景生情,上句写景,下句写情的篇章也不少。《陪族叔刑部侍郎晔及中书贾舍人至游洞庭五首》(其二):
南湖秋水夜无烟,耐可乘流直上天。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
首句写景,兼点季节与泛舟洞庭事。在被月色净化了的境界里,最易使人忘怀尘世一切琐屑的得失之情而浮想联翩,触景生情,激起“谪仙”羽化遗世之想而有了下句“耐可乘流直上天”。
说到第二种:“情包含在景中”,王国维《人间词话》说: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其实就是指触景生情和缘情写景的不同,情因景生还是景因情成的不同。“缘情写景”“景因情成”便属于第二种了。缘情写景有三种手法:一种是选取适于抒情的景物来写;一种是对那不适于抒情的景物,把它改造一下;三是用拟人化的手法化无情为有情〔7〕。这三点正是李白的特点。1、他写的景有时雄奇伟拔,有时静幽安谧,如《望庐山瀑布》: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夸张而自然, 新奇而真切, 丰富多彩, 雄奇瑰丽的形象正是诗人奔放豪迈大胸襟的表现. 。
《峨眉山月歌》:
“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此诗是年轻的李白初离蜀地时的作品,乍离乡土,对故国故人不免恋恋不舍,静幽安谧的山月这一艺术形象便成为诗情的触媒。或雄奇或静幽的景物往往适合他的个性,他的情怀,是为第一种:选取适于抒情的景物来写。
2、《山中问答》: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这是一首诗意淡远的七绝诗,虽写花随溪水,窅然远逝的景色,却无一点“流水落花春去也”的衰飒情调。而是把它当作令人神往的美,来渲染、来赞叹。是“别有天地非人间”。这为第二种了:改造那不适于抒情的景物。
3、上文提到《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明月”与愁心随风而寄又是第三种:用拟人化的手法化无情为有情。
其实这三种手法均表现在情景相融的境界中。
而王昌龄也是从写景中抒情,情包含景中,缘情写景的高手。《从军行七首》(其四):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前三句景中渗透着丰富复杂的感情:戍边将士对边防形势的关注,对自己所担负任务的自豪感、责任感,以及戍边生活的孤寂、艰苦之感,都融合在悲壮开阔而又迷蒙暗淡的景色里。
《从军行》其一:
“琵笆起舞换新声,总是关山旧别情。撩乱边愁弹不尽,高高秋月照长城。”二十八个字里,有动作、音响、边塞景色,新的声、旧的情,撩乱的节奏、婆娑的舞影,头上的秋月、脚下的长城,都织进了人们旧有的,撩乱的,萧索的,延绵无尽的思乡之感。情景交融到使人难分哪句是写景,哪句又是言情的地步。
这样说来,二人无论写景还是抒情,能陶融万汇而毫无痕迹是他们的共同点了。
总之李诗“自然流走”,王诗“锤琢洗炼”的不同,却同一在情景相融到极至上。
李白的七绝特色还有:用典精审自如,艺术夸张奇特而丰富,韵味醇美,音节和谐流畅等。王昌龄七绝特色还有,感情优柔舒缓,深厚诚挚;善抓一个片断,一个镜头来表现深刻的内容,以小见大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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