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诗文“炼”字的故事?

如题所述

1.“推敲”一词的典故, 贾岛(779-84�0�6)是唐代诗人,屡次应试没有考中,一度出家当和尚,后来听从韩愈劝
告还了俗,当过小官。

他作诗时,非常讲究铸字炼句,反复苦吟思索,为此传下来一个生动的故事:有一天,他骑驴访问隐居的友人李凝,正好友人外出未归,他便在门墙上题诗一首(即《题李凝幽居》),共八句,描绘李凝隐居地的幽静景色,叙述自己来访不遇,以后再来,一同隐居。

从李凝隐居地往回走,贾岛一直觉得这首诗的三四句有个字似乎应该改一改,原诗是这样:“岛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他想:究竟用“推”字好呢?还是改为“敲”字好?

贾岛在驴背上反复思索,总是犹豫不决,不知不觉间用手做出推和敲的姿势,想把这个字定下来。这样一直走到长安城里,他还是做着手势不断苦吟。这时,当时任长安地方长官的韩愈出门办事,贾岛由于太专心了,一头撞进韩愈的仪仗队还不觉得。仪仗队的士兵见贾岛这么放肆,已经冲进了第三节还要向前闯,便不客气地把他揪下驴来,推到韩愈跟前。韩愈问贾岛,为什么无缘无故冲撞他的车骑?贾岛这时已回过神来,连忙说明是由于在驴背上做诗,神情恍惚的缘故,并非有意冲撞。韩愈是有名的文字家,对贾岛的问题也发生了兴趣,不但没责备他,反而立马想了很久,然后说:“用‘敲’字好!”于是,这两句就最后定下来,成为: 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

唐朝任蕃夜宿台州巾子峰禅寺,在寺墙上题诗“绝顶新秋生夜凉,鹤翻松露滴衣裳。前峰月映一江水,僧在翠微开竹房”。他走出几十里路后,觉得“半江水”要比“一江水”,更贴切,更符合现实。忙返回寺院修改,谁知到了寺院,他发现早有人把“一”字改为“半”字了。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北宋范仲淹曾写过“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德,山高水长”。来为东汉隐士严子陵的祠堂作记。友人李泰伯看后,夸云山、江水等句立意宏伟,气势不凡。但“德”字略显局促,换“风”字会更协调。范仲淹反复吟咏,果真韵昧无穷,大喜而改之。

有一天,苏轼被贬,王安石为其饯行。其中有一句“明月当空叫,黄犬卧花心”。苏轼一看,心想,明显的有错误嘛:明月怎么会叫呢,黄狗再小,也不能卧在花心上啊!这与事实不符,所以改成了“明月当空照,黄犬卧花阴”。后来,苏轼得知当地有种小鸟叫明月,有一种小虫被称为黄犬,才知自己改错了,于是登门致歉,一时传为佳话。

其实,好些诗人、作家都注意锤炼词句。如宋祁的“红杏枝头春意闹”一个“闹”字,境界全出。还有王安石的“春风又绿江南岸”“绿”字,曾打动了多少读者!张先的“沙地并禽池上眠,云破月来花弄影”中的“弄”字把景物写的活灵活现。

除了写诗外,锤词炼句还能帮人打赢官司呢。古时有个县官最讨厌啰嗦,断案也因此有偏向。有一位妇女丧夫后想改嫁,婆家竭力劝阻。这时有人帮妇女写了一份诉状,县官当时就下了判词:“嫁”。原来诉状上只有八个字:夫死,无嗣,翁鳏,叔壮。这四个原因清清楚楚地摆出了这位妇女的为难处境。可谓字字如金。

其实,炼字还能救人性命呢!从前,某县尉查案卷,看到他的一个朋友的案卷。上面有一句“某盗大门而入”,这是强盗所为,按律当斩,县尉想帮熟人减轻罪行,就在这句话的某一个字上加了一笔,定案时,此人由死罪改为流放三年,究竟是哪个字改动,竟有这么大的变化呢?原来是“大”字改为“犬”字。“大门而入”的强盗行为变成,“犬门而入”的小偷小摸,一字之差竟“生死有别”呀。
2.
(一)

王荆公(王安石)绝句云:“京口瓜州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吴中士人家藏其草,初云“又到江南岸”,圈去“到”字,注曰“不好”;改为“过”,复圈去而改为“入”;旋改为“满”;凡如是十许字,始定为“绿”。——(洪迈《诗词改字》)

(二)

任翻(人名)题台州寺壁诗曰:“前峰月照一江水,僧在翠微开竹房。”既去,有观者,取笔改“一”为“半”字。翻(任翻)行数十里,乃得“半”字,亟欲回易之,则见所改字,因叹曰:“台州有人。”——(李东阳《麓堂诗话》)

第一个故事是同学们所熟悉的,王安石开始用的“到”、“过”、“入”都是动词,只是客观地说明春风来了,没有其他内容;后来用的“满”、“绿”是形容词用作动词,“满”仅仅描写了春风吹拂的范围之广、面积之大,而“绿”字则把春风吹来大自然发生的可喜变化描绘出来了,当然“绿”字要好得多。

第二段写的是唐代诗人任翻为改一个字,跑了数十里的故事,也很动人。“前峰月照”一定会出现“峰掩月”的情况,月光不会照遍一江流水,改为“半江水”既符合实际,又诗味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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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14-01-25
李元洛
  “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是诗圣杜甫著名的两句诗,一千多年来的中国诗坛尽管新旧代嬗,但是,“语不惊人死不体”,却是不同时代的诗人都望凤来仪的一面艺术旗帜。
  “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含意是丰富的,“炼字”与“炼意”即其中之一。我国的六典诗歌,在汉魏以前讲究完整的全篇,虽然也有佳句可摘,有如陶渊明的“悠然见南山”的“见”字,但“炼字”、“炼句”毕竟是诗歌创作到了高度繁荣的唐代的自觉的产物。我国古代诗论中所说的“诗眼”,“句眼”、“一字眼”等等,就是对诗歌创作中的炼字所作的理论概括,而“吟安一个字,燃断数茎须”(卢延让)、“诗赋以一字见工拙”(苏东坡)等等,则是诗人们自道创作辛苦之辞,而熟悉“推敲”这一炼字的经典式佳话的读者,也不妨去读读元代刘秉忠《藏春集》中的《读遗山诗四首》,其中之一写道:“青云
高兴入冥收,一字非工未肯休。直到雪消冰泮后,百川春水自东流。”作者以形象的诗句描绘诗创作中炼字的过程,以及诗人炼得至当至隽的字以后的美好心情。吟诵之余,我们固然可以对炼字之妙得到感性的认识,不也可以分享到诗人的艺术的喜悦吗?
  从大的范围来说,古典诗歌的炼字不出炼实词与炼虚词两个方面。尝一脔而知全鼎,下面,我们有所侧重地引例作一些说明。
  炼数量词。数量词大约和讲究概念与逻辑的数学、物理有某种密切的关系,因此,从文学特别是诗歌的角度来看,它似乎是枯澡乏味的。其实不然,优秀诗人的笔就仿佛是童话中一根可以使沙漠涌出绿洲的魔杖,那经过精心选择提炼的数量词,在他们的驱遣之下却可以产生丰富隽永的诗情。庚信《小园赋》中的“一寸二寸之鱼,三竿两竿之竹”,前人就称之为“读之骚逸欲绝”。李商隐的《锦瑟》,开篇就是“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尽管元遗山慨叹“独恨无人作郑笺”于前,王渔洋表示“一篇锦瑟解人难”于后,“五十弦”、“一弦”、“一柱”这些并非富于诗意的数垦词,在高明的诗人的笔
下,却获得了一种朦胧之美与多义之美,却是不争的事实。“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郑谷把僧齐己的《早梅》诗中的“数枝开”,改为“一枝开”,齐己因此而拜郑谷为“一字师”,这故事是人们耳熟能详的了,不必赘述。据元代盛如梓《庶斋老学丛谈》记载,张桔轩有诗云“半篙流水夜来雨,一树早梅何处春”,元遗山认为既指明了“一树”,就不能又说表疑问的“何处”,同时,一树梅花也绝非早梅,于是他就把“一树”改为“几点”,“几点”本身井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但用在这里描绘逐水而流的梅花,却符合生活的真实,也使全诗气机流畅,韵味平添。
  炼形容词。诗歌是社会生活的主观化的表现,少不了绘景摹状,化抽象为具体,变无形为有形,使人如闻其声,如见其人,如触其物,如历其境。这种任务,相当一部分是由形容词来承担的。我国古典诗词中炼形容词,有两种情况值得特别注意,一种是形容词的重叠运用,一种是表颜色的形容词于句首与句末的运用。王维的《积雨辋川庄作》中的“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鸥”,郭彦深就说“漠漠阴阴,用叠字之法,不独摹景之神,而音调抑扬,气格整暇,悉在四字中”。怎样描绘雪景?《诗经》中的“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大约是最早的答卷了,而黄山谷《咏雪》的“夜听疏疏还密密,晓看整整复斜
斜”,可以说是后来居上。“雨前初见花间蕊,雨后全无叶底花。蝴蝶飞来过墙去,应疑春色在邻家”,这是王驾写的《睛景》,王安石改后两句为“蜂蝶纷纷过墙去,却疑春色在邻家”,除了易“蝴”为“蜂”,易“应”为“却”之外,炼字的关键就在于去“飞来”而改为“纷纷”,因为只有蜂忙蝶乱的侧写妙笔,才能令人动情地表现出晚春雨后特有的美景。至于形容词的单用,如吴文英的“乡梦窄,水天宽”(《鹧鸪天·化度寺》),“窄”与“宽”形容与对照俱妙;周密的“梦魂欲度苍茫去,怕梦轻还被愁遮”(《高阳台·寄越中诸友》),以“轻”字描状梦魂,化无形为有形,而且通之于表重量的触觉,
更是形容词锤炼中通感的妙用。炼形容词铸于句首或句末,这种诗例也不为少见,如杜甫的“青惜峰峦过,黄知桔柚来”、“红入桃花嫩,青归柳叶新”,“碧知湖外草,红见海东云”、“翠干危栈竹,红腻小湖莲”、“青青竹笋迎船出,白白江鱼人馔来”,是形容词炼于句首,有如现代的印象派绘画,首先捕捉的是色采鲜明的印象。 王维的“日落江湖白, 潮来天地青”,李清照的“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都是形容问炼于句末的范例,而元稹的“寥落古行官,宫花寂寞红”,李商隐的“曾是寂寥全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也是炼形容词于句末, 本是表热闹的宫花的“红”,又形容之以表冷清的“寂寞”,炼字而运用矛盾修辞法,更觉合情深婉。李商隐的“暗”与“红”的色调对比,也许是从前人那里得到过启发吧?
炼动词。一首诗,是由一些诗的意象按照一定的艺术构思组合而成的,而真正能构成鲜明的化美为媚的意象的词。主要是表动态的具象动词。因为名词在诗句中往往只是一个被陈述的对象,它本身没有表述性,而能给作主语的名词以生动的形态的,主要就是常常充当谓语的动词,这样,具象动词的提炼,就成了中国古典诗歌炼字的主要内容,离开了炼动词,炼字艺术就会黯然失色。是的,欣赏古典诗词中那些精妙的动词.我们只要翻开古典诗词集,就有如仰望夏夜晴空,星光灿烂,目不暇给。庚信的《春赋》中有“月入歌扇,花承节鼓”一句,清人许梿在 《六朝文絜》 中评为“生锭可喜”,因为班婕妤诗有
“裁为合欢扇,团圆似明月”,如果庚信化为“月似歌扇”,当然也无不可,却远不如动词“入”的去熟生新, 情韵回荡, 而前面所说杜甫的“红入桃花嫩”,恐怕也还是受了庚信的启示。据说,王平甫对自己所作《甘露来》诗中的“平地风烟飞白鸟,半山云木卷苍藤” 十分自负, 苏东坡以为精神全见于“卷”字,而“飞”字与之大不相称,在王平甫的要求下易以“横”字,结果使他叹眼不已。由此可见,即使同为动词,也要根据诗的规定情境千锤百炼。又如“吐”字,这是最平常易见而没有什么惊人之处的动词了,杜甫有一联诗句是“四更山吐月,残夜水明楼”,苏东坡对此极为欣赏,我想,除了“明”字这一形容词兼摄动词的作用而富于动态之外,就是“吐”字下得极妙。宋代陈与义对此也颇为心折,他在《巴丘书事》中有句是“四年风露侵游子,十月江湖吐乱洲”,高步瀛《唐宋诗举要》赞赏说“言水落而洲出也,吐字下得奇警”。清代的查慎行,大约于此也未能忘情吧,他在《移居道院纳凉》诗中写道:“满城钟磬初生月,隔水帘栊渐吐灯”,写华灯初上灯水交辉的夜景,化静为动,造语奇特,这个富于动力性的“吐”字的运用,真是不让杜甫和陈与义专美于前了。
  虚词的运用,在新诗创作中似乎远不及在古典诗词中地位重要。在古典诗词中,虚词的锤炼恰到好处时,可以获得疏通文气,开合呼应,悠扬委曲,活跃情韵,化板滞为流动等美学效果。罗大经《鹤林玉露》指出“作诗要健字撑拄,活字斡旋。撑拄如屋之有柱,斡旋如车之有轴”,就是从这个角度看到炼虚字的作用。盛唐诗人善于运用虚字,其中又以杜哺最为擅长。叶梦得在《石林诗话》中说:“诗人以一字为工,世固知之,惟老杜变化开阖,出奇无穷,殆不可以形迹捕。如‘江山有巴蜀,栋字自齐梁’,远近数千里,上下数百年,只在‘有’与‘自’两字间,而吞纳山川之气,俯仰古今之怀,皆见于言外”。又如他的《寄杜位》:“近闻宽法离新州,想见归怀尚百忧。逐客虽皆万里去,悲君已是十年流。干戈况复尘随眼,鬓发还应雪满头。玉垒题书心绪乱,何时更得曲江游?”前呼后应,仰承俯注,妙在虚字旋转其间,使气势顿宕,情韵欲流。如果说,王勃《滕王阁序》中的名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去掉“与”、“共”二字就会大为减色,欧阳修《昼锦堂记》首句本为“仕宦至将相,富贵归故乡”,递走后飞骑追加二“而”字成“仕宦而至将相,富贵而归故乡”,因此而使文义大为增光,那么,从上面所引的诗例中,我们就更不难领略诗词中炼虚字的美的消息。
  正如同一个战士要在统一号令之下才能充分发挥战斗力一样,炼字也必须以炼意为前提才具有美的价值。因此,有字无句或无篇,是不足取的。只有篇中炼句,句中炼字,炼字不单是炼声、炼形,同时也是炼意,只有切合题旨,适合情境,做到语意两工,这样炼出来的字才能真正精光四射。沈德潜的意见还是可供参考的:“古人不废炼字法,然以意胜,而不以字胜。故能平字见奇,常字见险,陈字见新,朴字见色。”从前引诸例来看,成功的炼字都是和炼意紧密结合在一起的,炼字,就是使“意”——作者主观的情思和作品所表现的生活具体化、生动化、纵深化与美学化,只有炼出具体生动的富于美学内容和
启示性的字,才能使“意”具有感染人的力量。
  “语不惊人死不休”,是一面严肃的艺术旗帜,而在炼意的前提下炼字,是使这面旗帜飞扬起来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