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论衡问孔篇读后感。

如题所述

问孔篇第二八
【题解】

这是一篇非难孔子的论文,故篇名定为《问孔》。

东汉时,儒家思想进一步被神化,孔子被捧为圣人、神人。社会上“好信师而是古,以为贤圣所言皆无非”,王充虽认为孔子博学多识,道德高尚,却又认为“贤圣之言,上下多相违,其文,前后多相伐”,并不是无可非议之处,于是不顾朝野上下盲目崇孔的风气,对孔子进行问难。“追难孔子,何伤于义?”“伐孔子之说,何逆于理?”他提出在学习中要善于追根问底的主张。认为为弄清问题要敢于不同意老师的意见,敢于“距(拒)师”,敢于说出圣人没有说过的话,“非必须圣人教告乃敢言也。”

文中王充所举事例和非议,虽有不尽妥之处,其精神是很宝贵的。圣人是人,不是神,这种态度至今仍有积极意义,值得继承和发扬。

【原文】

28·1世儒学者,好信师而是古(1),以为贤圣所言皆无非,专精讲习,不知难问。夫贤圣下笔造文,用意详审,尚未可谓尽得实,况仓卒吐言(2),安能皆是?不能皆是,时人不知难;或是,而意沉难见(3),时人不知问。案贤圣之言,上下多相违;其文,前后多相伐者(4),世之学者,不能知也。

【注释】

(1)是:肯定。这里是推崇的意思。

(2)卒(c)猝):同“猝”。仓卒吐言:这里指《论语》,因为《论语》主要记录了孔子平常跟学生的谈话,所以王充说是“仓卒吐言”。

(3)沉:深沉,隐晦。见:同“现”。

(4)伐:攻击。这里是抵触。矛盾的意思。

【译文】

社会上的儒生学者,喜欢迷信老师,崇拜古人,认为圣贤说的都没有错,专心致志地讲述和学习,不知道进行反驳和质问。圣贤下笔写文章,尽管构思周密,还不能说完全正确,何况是匆忙中说的话,怎么能都对呢?不能全对,当时的人却不懂得反驳;有的虽正确,但意思隐晦,难得明白,当时的人也不晓得去追问。考察起来,圣贤的说法,前后有很多自相违背:他们的文章,上下有很多互相矛盾,当今的学者,却不知道这一点。

【原文】

28·2论者皆云:“孔门之徒,七十子之才(1),胜今之儒。”此言妄也。彼见孔子为师,圣人传道,必授异才,故谓之殊。夫古人之才,今人之才也,今谓之英杰,古以为圣神,故谓七十子历世希有(2)。使当今有孔子之师,则斯世学者皆颜、闵之徒也(3);使无孔子,则七十子之徒,今之儒生也。何以验之?以学于孔子,不能极问也(4)。圣人之言,不能尽解;说道陈义,不能辄形(5)。不能辄形,宜问以发之(6);不能尽解,宜难以极之(7)。皋陶陈道帝舜之前,浅略未极。禹问难之,浅言复深,略指复分(8)。盖起问难,此说激而深切,触而著明也。

【注释】

(1)七十子:据说孔子有学生三千,其中“身通六艺”有才学的贤者共七十二人。

(2)希:同“稀”。

(3)颜:指颜回。闵:指阂子骞(公元前536~前487年),名损。春秋时鲁国人。孔子的学生。在孔门中以德行和颜渊并称。

(4)极:穷尽。极问:追根问底。

(5)辄(h6折):就,立即。形:疑作“勑(ch0斥)”。下文“周公告小材形,大材略”,递修本作“小材勑”,可一证。“勑”、“略”对文,可二证。“勑”正写作“敕”。敕:告诫,详尽。下文“形武伯而略懿子”又“孔子相示未形悉也”中之“形”,同理疑应作“敕”。

(6)发:揭露。这里是弄明白,搞清楚的意思。

(7)极:极点,这里是彻底的意思。

(8)指:通“旨”,意思,含意。分:辨别,分明。这里是清楚,明白的意思。

【译文】

一般评论者都说:“孔子门下的学生,七十个弟子的才能,都胜过今天的儒生。”这个说法很荒谬。他们看见孔子当这些人的老师,就认为圣人传授学说一定要授给有特殊才能的人,所以说这些人与众不同。其实,古人的才能,跟今人的才能一样,今天称为“英杰”的,古人认为是“圣神”,所以说七十弟子是历代少有的。假使现在有孔子这样的老师,那么当代的学者都是颜回、闵损之类人物;假使当时没有孔子,那么七十弟子这些人,也跟今天的儒生一样。拿什么来证明呢?用他们向孔子学习,不能追根问底这一点就可以证明。圣人的话,不能完全理解;陈述的道理,不能立即领会透彻。不能立即领会透彻。就应该追问下去搞清楚;不能完全理解,就应该提出疑问来彻底弄通它。当年皋陶在舜的面前陈述治国的道理,说得肤浅粗略而不透彻。经过禹的追问和责难,原来肤浅的话又深入了一步,粗略的意思才又更清楚了。大概由于这样追问和责难,才使皋陶的话因受激发而说得更深刻,被触动而讲得更明白了。

【原文】

28·3孔子笑子游之弦歌(1),子游引前言以距孔子(2)。自今案《论语》之文,孔子之言多若笑弦歌之辞,弟子寡若子游之难,故孔子之言,遂结不解。以七十子不能难,世之儒生,不能实道是非也。

【注释】

(1)子游(公元前506年~?):姓言,名偃。春秋时吴国人。孔子学生。擅长文学。曾做过武城的地方长官。提倡以礼乐教化百姓,境内有“弦歌之声”。孔子笑子游之弦歌:《论语·阳货》记载,子游在武城做地方长官,孔子到武城听见弹琴唱歌的声音,就讥笑他说:“杀鸡何必用牛刀呢?”意思是,治理个小地方,用不着礼乐教化。子游马上反驳说:“以前我听老师说过:‘君子学礼乐,就能爱人;小人学习礼乐,就容易使唤。”孔子只好说:“你说的话是对的,我刚才的话,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2)距:通“拒”,抗拒。这里是不接受,反驳的意思。

【译文】

孔子讥笑子游弹琴唱歌,子游引用孔子以前说过的话来反驳他。直到现在考察《论语》的原文,孔子的言论中还有很多类似讥笑弹琴唱歌的文句,但他的弟子中却很少有像子游那样敢辩驳的,所以孔子的话,始终有些像死结一样无法解开。由于七十弟子不敢辩驳,现在的儒生,就不能切实讲清孔子言论的是非了。

【原文】

28·4凡学问之法,不为无才,难于距师,核道实义,证定是非也。问难之道,非必对圣人及生时也。世之解说说人者(1),非必须圣人教告乃敢言也。苟有不晓解之问,迢难孔子(2),何伤于义?诚有传圣业之知(3),伐孔子之说(4),何逆于理?谓问孔子之言(5),难其不解之文,世间弘才大知生,能答问解难之人,必将贤吾世间难问之言是非(6)。

【注释】

(1)说(shu@税)人:说服人,教导人。

(2)迢:递修本作“追”,形近而误,可从。

(3)知:通“智”。下文“弘才大知”亦同。

(4)伐:这里作批驳,反驳讲。

(5)谓:疑是衍文。“问”与下文“难”对文,可证。

(6)贤:胜过。这里是肯定,称赞的意思。世间:根据文意,疑涉上文衍。

【译文】

凡做学问的方法,不在于有无才能,难就难在敢于反问老师核实道理,确定是非。问难的方法,不一定对面对圣人,赶在他活着的时候。现在解说圣人的道理来教人的人,不一定要圣人教过的话才敢说。如果有不理解的问题,追问责难孔子,对道理有什么损害呢?果真有传授圣人学业的才智,反驳孔子的说法,又有什么不合理呢?追问孔子的言论,反问不理解的词句,世上如果有才高智深的人出现,而他们又是能回答问题解释疑难的人,一定会肯定我通过责难追问讲清是非的做法。

【原文】

28·5孟懿子问孝(1),子曰:“毋违。”樊迟御(2),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毋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3);死,葬之以礼。”(4)

【注释】

(1)孟懿子:姓孟孙,名何忌,字子嗣,也叫仲孙何忌。“懿”是谥号。春秋时鲁国大夫。

(2)樊迟:名须,字子迟。春秋时鲁国人。孔子的学生。

(3)事:侍奉。

(4)下文孔子复述此话时有“祭之以礼”句,《论语·为政》中亦有,疑应补。章录杨校宋本有“祭之以礼”,可证。

【译文】

孟懿子向孔子问孝,孔子说:“不要违背。”樊迟驾着车,孔子告诉他说:“孟懿子向我问孝,我对他说:‘不要违背’。”樊迟问:“这话怎么说呢?”孔子说:“父母活着的时候,要按照周礼的规定侍奉他们;死了,要按周礼的规定埋葬他们,要按周礼的规定祭祀他们。”

【原文】

28·6问曰(1):孔子之言“毋违”,毋违者(2),礼也。孝子亦当先意承志(3),不当违亲之欲。孔子言“毋违”,不言“违礼”,懿子听孔子之言,独不为嫌于无违志乎(4)?樊迟问何谓,孔于乃言“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使樊迟不问,“毋违”之说,遂不可知也。懿子之才,不过樊迟,故《论语》篇中不见言行,樊迟不晓,懿子必能晓哉?

【注释】

(1)问曰:本篇凡以“问曰”开始的段落,均为王充质问。

(2)者:某某者,某某也,是本书贯用解释性语句,故疑“者”应在“孔子之言毋违”下,否则,此句意思与原意不合。

(3)志:心意,愿望。

(4)嫌:疑惑。这里是误解的意思。

【译文】

请问:孔子说“不要违背”,是指不要违背周礼。那么孝子应当事先体会父母的心意,顺从他们的愿望,而不该违背他们的愿望。孔子说“不要违背”,而不说“不要违背周礼”,孟懿子听孔子的话,难道不会误解为不要违背父母的愿望吗?樊迟问这话怎么说,孔子才说“父母活着的时候,要按照周礼的规定侍奉他们;死了,要按照周礼的规定埋葬他们,要按照周礼的规定祭祀他们”。如果樊迟不追问,“不要违背”说法的含义,始终不可能知道。孟懿子的才干,不会超过樊迟,所以《论语》中看不到有关他的言行记录,樊迟都不理解,孟懿子就一定能理解吗?

【原文】

28·7孟武伯问孝(1),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2)。”武伯善忧父母,故曰“唯其疾之忧”。武伯忧亲,懿子违礼。攻其短(3),答武伯云“父母,唯其疾之忧”,对懿子亦宜言“唯水火之变乃违礼”。周公告小才敕,大材略。子游之大材也(4),孔子告之敕;懿子小才也,告之反略,违周公之志。攻懿子之短,失道理之宜,弟子不难,何哉?如以懿子权尊,不敢极言,则其对武伯,亦宜但言“毋忧”而已(5)。但孟氏子也(6),权尊钧同,形武伯而略懿子,未晓其故也。使孔子对懿子极言“毋违礼”,何害之有?专鲁莫过季氏(7),讥八佾之舞庭(8),刺太山之旅祭(9),不惧季氏增邑不隐讳之害(10),独畏答懿子极言之罪,何哉?且问孝者非一,皆有御者,对懿子言,不但心服臆肯(11),故告樊迟。

【注释】

(1)孟武伯:姓孟孙,名彘(h@志),孟懿子的儿子。“武”是谥号。

(2)之:这里作则、才讲。以上事参见《论语·为政》。

(3)攻:攻击。这里是针对的意思。

(4)子游:上言“懿子之才,不过樊迟”,下言“懿子小才也”,故疑“子游”系“樊迟”之误。之:疑是衍文。“樊迟大材也”与“懿子小才也”正好对文,可一证。递修本无“之”字,可二证。樊迟大材:孔子把樊迟列为擅长“文学”的学生,所以王充称他为“大才”。

(5)但:仅,只。

(6)但:章录杨校宋本作“俱”,形近而误,可从。

(7)专:单独占有。专鲁:垄断鲁国大权。季氏:即季孙氏。春秋时与叔孙氏、孟孙氏为鲁国三大贵族。自鲁昭公五年(公元前537年)后,季孙氏壮大,鲁国由季氏专权。

(8)佾(y@意):古代乐舞的行列。天子八行,诸侯六行,大夫四行,士两行,行数与各行人数纵横相同。一说每行固定为八人。八佾:纵横都是八人的乐舞行列。周礼规定,为天子享用。讥八佾之舞庭:据《论语·八佾》记载:季平子在家庙的庭院中以“八佾表演舞蹈,孔子认为有背周礼,是犯上行为,大为恼火地说:“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9)太山:即泰山。旅:古代祭祀山川叫旅。刺太山之旅祭:据《论语·八佾》记载:季康子去祭祀泰山,孔子认为有背周礼只有天子与诸侯才能祭泰山的规定,就叫学生冉有去阻止。冉有不去,孔子便讥刺说:“难道泰山之神还不如老百姓知礼吗?意思是季氏这样做会遭恶报。

(10)增:疑是“憎”,形近而误。邑:通“悒”,恶。

(11)服:信服,满意。臆:胸。肯:这里是满足的意思。

【译文】

孟武伯向孔子问孝,孔子说:“对父母,只在他们病的时候才忧虑。”

因为孟武伯总爱为他父母担忧,所以孔子说“只在父母生病时才担忧”。孟武伯处处为双亲担忧,而孟懿子侍奉父母却违背周礼。如果是针对他们的短处,那么应该回答武伯说:“对父母,只在他们生病时才担忧”,对懿子也应该说“只有遇到水灾火灾时才能违背周礼”。周公告诫才能小的人说得详尽,对才能大的人说得简略。樊迟是大才,孔子告诉得详尽;孟懿子是小才,告诫得反而简略,这违背了周公的用意。想针对懿子的短处,却不符合道理,而弟子又不责难,这是为什么呢?如果因为孟懿子有权势地位尊贵,不敢说透彻,那么孔子对孟武伯也只能说“不要担忧”就行了。他们都是孟孙氏家的后代,权力和地位都一样,对武伯说得详尽而对懿子说得简略,不知道其中是什么缘故。即使孔子对懿子说穿“不要违背周礼”,又有什么危害呢?垄断鲁国大权莫过于季孙氏,孔子讥刺他在家中庭院里以“八佾”表演舞蹈,讥刺他在泰山举行旅祭,而不惧怕季孙氏憎恶不为他隐瞒过错带来的祸害,却偏偏害怕回答孟懿子时把话说穿的罪过,这是为什么呢?况且向孔子问孝的不止一个人,每次都有赶车的人在场,不把回答的话都对他们讲一篇,而对懿子的回答,不但心满意足,而且还要故意告诉樊迟。

【原文】

28·8孔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居也(1);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2)。”此言人当由道义得(3),不当苟取也;当守节安贫(4),不当妄去也(5)。

【注释】

(1)居:今传本《论语》作“处”,可能《论语》古本作“居”。居,处。这里是接受的意思。

(2)去:离开。引文参见《论语·里仁》。

(3)根据文意,疑“得”后脱“富贵”二字。下文言“不以其道得富贵”,正反为文,可证。

(4)疑“贫”后脱一“贱”字。“富贵”、“贫贱”,当对文。

(5)妄:胡乱。这里是不择手段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发财与做官,是人人想往的,不以正当途径得到它,君子是不接受的;贫穷与卑贱,是人人厌恶的,但是富贵不从正当途径得到它,君子宁可不摆脱它。”这是说人们应当通过正道取得富贵,不应该用不正当手段得到它;应当保持节操,安于贫贱,不应该不择手段地摆脱它。

【原文】

28·9夫言“不以其道得富贵,不居”,可也;不以其道得贫贱,如何?富贵顾可去(1),去贫贱何之(2)?去贫贱,得富贵也,不得富贵,不去贫贱。如谓得富贵不以其道,则不去贫贱邪?则所得富贵,不得贫贱也。贫贱何故当言“得之”?顾当言“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去之,则不去也。”当言“去”,不当言“得”。“得”者,施于得之也(3)。今去之,安得言得乎?独富贵当言得耳。何者?得富贵,乃去贫贱也。是则以道去贫贱如何?修身行道,仕得爵禄富贵。得爵禄富贵,则去贫贱矣。不以其道去贫贱如何?毒苦贫贱(4),起为奸盗,积聚货财,擅相官秩(5),是为不以其道。七十子既不问,世之学者亦不知难。使此言意不解而文不分,是谓孔子不能吐辞也;使此言意结文又不解(6),是孔子相示未形悉也(7)。弟子不问,世俗不难,何哉?

【注释】

(1)顾:通“固”。

(2)之:去,往。

(3)施:安,放。

(4)毒苦:怨恨,痛恨。

(5)官秩:官职和俸禄的等级。

(6)结:打结。这里是纠缠不清的意思。

(7)相:这里没有意思。形:疑作“勑”,校见28·2注(5)。悉:周密,详尽。

【译文】

说“不以正道取得富贵就不接受”,可以;富贵不以正道取得宁可不摆脱贫困和卑贱,这是什么意思?富贵固然可以摆脱,摆脱贫困和卑贱又到哪里去呢?摆脱了贫贱,就得到了富贵,没有得到富贵,就没有摆脱贫贱。如果说取得富贵不用正道,就宁可不摆脱贫贱?那么所谓“得”是指得到富贵,不是指得到贫贱了。这样,贫贱为什么能说“得到”呢?本来该说“贫困和卑贱,是人人厌恶的,不以正道摆脱它,就宁可不摆脱它”。应当说“摆脱”,不应该说“得到”。“得”字是用在得到什么东西上的。现在说摆脱贫贱,怎么能说得到呢?只有富贵才该说得到。为什么呢?因为得到富贵,才能摆脱贫贱。那么怎么才能以正道摆脱贫贱呢?要修身行道,通过做官才能得到爵位、俸禄、荣华富贵。得到爵位、俸禄、荣华富贵,就摆脱贫困和卑贱。不以正道摆脱贫贱会怎样呢?由于痛恨贫贱,就会起来做盗贼,积累钱财,擅自互相封官许愿,这就是不按正道摆脱贫贱。(这话)七十弟子当时既然不向孔子提问,今天的学者也不知道提出质疑。如果这话的意思无法理解而文字又不分明,这说明孔子不会说话;如果这话的含意纠缠不清而文字又不好理解,这是孔子向人表示得不明白不详尽。学生不提问,世人不提出质疑,这是为什么呢?

【原文】

28·10孔子曰:“公冶长可妻也(1),虽在缧绁之中(2),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3)。

【注释】

(1)公冶长:姓公冶,名长,字子长。鲁国人,一说齐国人。孔子学生,也是他的女婿。传说懂得鸟语。妻(q@气):把女儿嫁人。

(2)缧绁(l6ixi8雷谢):捆绑犯人的绳索。这里指监狱。

(3)子:古代儿、女都称子。这里指女儿。以上事参见《论语·公冶长》。

【译文】

孔子说:“公冶长这个人,可以把女儿嫁给他,虽然还在监狱中,但不是他的罪过。”于是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

【原文】

28·11问曰:孔子妻公冶长者,何据见哉?据年三十可妻邪(1)?见其行贤可妻也?如据其年三十,不宜称“在缧绁”;如见其行贤,亦不宜称“在缧绁”。何则?诸入孔子门者,皆有善行,故称备徒役(2)。徒役之中无妻,则妻之耳,不须称也。如徒役之中多无妻,公冶长尤贤,故独妻之,则其称之宜列其行,不宜言其在缧绁也。何则?世间强受非辜者多(3),未必尽贤人也。恒人见枉,众多非一,必以非■为孔子所妻,则是孔子不妻贤,妻冤也。案孔子之称公冶长,有非辜之言,无行能之文。实不贤,孔子妻之,非也;实贤,孔子称之不具,亦非也。诚似妻南容云(4):“国有道不废(5),国无道免于刑戮(6)。”具称之矣。

【注释】

(1)年三十可妻:《周礼·地官·媒氏》:“今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

(2)徒役:门徒,弟子。

(3)■:《说文》:“辜,从辛,古声。”故今作“辜”。

(4)南容:南宫适(ku^括),字子容。孔子的学生。孔子把他哥哥的女儿嫁给了他。

(5)废:废置不用,指不能做官。

(6)引文参见《论语·公冶长》。

【译文】

请问:孔子把女儿嫁给公冶长,是根据什么,见到了什么呢?是根据他年三十可以把女儿嫁给他呢?还是看见品行好可以把女儿嫁给他呢?如果是根据年三十了,不该说他“在监狱”;如果是看见他品行好,也不该说他“在监狱”。为什么呢?因为凡在孔子门下的,都有好的德行,所以才称得上具备了当学生的条件。在学生中公冶长没有妻子,那把女儿嫁给他好了,不必要称赞他。如果学生中有很多人没有妻子,而公冶长特别好,所以只把女儿嫁给他,那么称赞他就应该列出他的好品行,而不该说他监狱里。为什么呢?因为社会上无辜被强迫受惩罚的人很多,他们未必都是贤人。一般人被冤枉的多得很不只一个,如果一定要因为他无辜被拘禁,孔子就把女儿嫁给他,那么就是孔子不把女儿嫁给贤人,而是嫁给受冤枉的人。认真考查一下,孔子称赞公冶长,有无辜的说法,却没有关于他品行才能方面的言词。如果公冶长确实不好,孔子把女儿嫁给他,就不对;要是确实很好,孔子称赞他不全面,也不对。如果孔子像把侄女嫁给南容时说的那样:“国家有道的时候,他能做官;国家无道的时候,能免遭刑罚。”这就是全面称赞了。

【原文】

28.12子谓子贡曰(1):“汝与回也孰愈(2)?”曰:“赐也何敢望回(3)?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吾与汝俱不如也(4)。”是贤颜渊,试以问子贡也。

【注释】

(1)子贡:即端木赐。

(2)愈:胜过。

(3)望:通“方”,比较。

(4)吾与汝俱不如也:《论语·公冶长》:“吾与女弗如也”。但《后汉书·桥玄传》李注引《论语》作“吾与女俱不如也”,与王充引文正合。以上事参见《论语·公冶长》。

【译文】

孔子对子贡说:“你跟颜回哪个强些?”子贡回答说:“我怎么敢和颜回比呢?颜回听到一件事就能推知十件事,我听到一件事只能推知二件事。”孔子说:“不如他,我和你都不如他。”这是孔子认为颜渊贤能,以此来试探子贡的。

【原文】

28·13问曰:孔子所以教者,礼让也。子路“为国以礼,其言不让(1)”,孔子非之。使子贡实愈颜渊,孔子问之,犹曰不如;使实不及,亦曰不如。非失对欺师,礼让之言宜谦卑也。今孔子出言,欲何趣哉(2)?使孔子知颜渊愈子贡,则不须问子贡。使孔子实不知,以问子贡,子贡谦让,亦不能知。使孔子徒欲表善颜渊,称颜渊贤,门人莫及,于名多矣,何须问于子贡?子曰:“贤哉,回也(3)!”又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4)。”又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5)。”三章皆直称(6),不以他人激(7),至是一章(8),独以子贡激之,何哉?

【注释】

(1)引文参见《论语·先进》。

(2)趣:趣向,倾向。这里是目的的意思。

(3)引文参见《论语·雍也》。

(4)引文参见《论语·为政》。

(5)三:古文中“三”常表示多数。引文参见《论语·雍也》。

(6)章:章节。三章:指上面三句话在《论语》中的三个章节。

(7)激:激发,激扬。这里是抬高的意思。

(8)一章:指上文引“子谓子贡曰”的《论语·公冶长》章。

【译文】

请问:孔子用来教导学生的是礼让。子路有志于“用礼让来治理国家,由于他说话不谦虚”,孔子就认为不对。假使子贡确实强过颜渊,孔子问他,他还得说不如;假使实在不及颜渊,也要说不如。这并不是胡乱回答来欺骗老师,而是按礼让的说法应该谦虚。如今孔子说那番话,想达到什么目的呢?假使孔子知道颜渊强过子贡,那就不必问子贡。假使孔子确实不知道而问子贡,子贡一谦虚,也不可能知道。假使孔子只是想表扬赞美一下颜渊,称赞颜渊贤能,没有学生赶得上他,那名目多得很,何必去问子贡呢?孔子就说过:“贤能啊,颜回!”又说过:“我整天跟颜回讲学,他从来不反问,好像很笨。”还说过:“颜回这个人,他的思想能长期不违反仁。”这三章中都是直接称赞,没有通过旁人来抬高他,但到这一章,偏偏要用子贡来抬高他,是为什么呢?

【原文】

28·14或曰:“欲抑子贡也。当此之时,子贡之名凌颜渊之上,孔子恐子贡志骄意溢,故抑之也。”夫名在颜渊之上,当时所为,非子贡求胜之也。实子贡之知何如哉?使颜渊才在己上,己自服之,不须抑也;使子贡不能自知,孔子虽言,将谓孔子徒欲抑己。由此言之,问与不问,无能抑扬。

【译文】

有人说:“是想压抑子贡。因为当时,子贡的名声在颜渊之上,孔子担心子贡骄傲自满,故意压压他的。”名声在颜渊之上,是当时的人造成的,并不是子贡自己要胜过他。实际上子贡自知得怎么样呢?假使颜渊才能在自己之上,自己自然佩服他,就用不着压抑;假使子贡不能自知,孔子即使说了,他将会认为孔子只想压抑自己。由此说来,问与不问,都不能起到压抑或表扬的作用。

【原文】

28·15宰我昼寝(1)。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2),于予(3),予何诛(4)?”是恶宰予之昼寝。

【注释】

(1)宰我:参见11·14注(12)。

(2)杇(w&屋):同“圬”。糊墙用的抹子。这里是涂抹、粉刷的意思。

(3)予:指宰予。

(4)予:我。诛:责备。引文参见《论语·公冶长》。

【译文】

宰我白天睡觉。孔子说:“腐朽的木头是不能雕刻的,粪土样的墙壁是无法粉刷的,对于宰予这样的人,我还责备他干什么呢?”这是在厌恶宰予白天睡觉。

【原文】

28·16问曰:昼寝之恶也,小恶也;朽木粪土,败毁不可复成之物,大恶也。责小过以大恶,安能服人?使宰我性不善,如朽木粪土,不宜得入孔子之门,序在四科之列(1);使性善,孔子恶之,恶之太甚,过也。“人之不仁,疾之已甚,乱也(2)”。孔子疾宰予,可谓甚矣!使下愚之人涉耐罪之狱(3),吏令以大辟之罪(4),必冤而怨邪,将服而自咎也(5)?使宰我愚,则与涉耐罪之人同志(6)。使宰我贤,知孔子责人(7),几微自改矣。明文以识之(8),流言以过之(9),以其言示端而己自改(10)。自改不在言之轻重,在宰予能更与否(11)。

【注释】

(1)四科:参见8·3注(22)。序在四科之列:指宰予被列入言语科。

(2)引文参见《论语·泰伯》。

(3)涉:牵连。这里是犯的意思。耐:通“耏(n4i耐)”。古代刑罚的一种。汉时是把犯人鬓角胡须剃掉以服劳役。这在当时属轻刑。狱:罪案。

(4)大辟: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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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16-11-24
孔子思想 : 儒家学者之重视教育是有目共睹的,私塾、书院乃至老师弟子的直接传授形式,是儒者实行教育的主要手段。而儒家的创始人孔子本来就是一个大教育家,自孔子始教育就不再是少数贵族阶级的特权,而把受教育的对象扩展到社会的各个阶层。 据载,孔子有弟子三千,这一点未必属实,但孔子弟子的来源是非常广泛的,这却是事实。孔子说:“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尝无诲焉。”“束修”是一条腊肉干,是当时贽见老师的礼物,只要有愿行束修之礼的,也就是愿意在孔子门下接受教育的,孔子是不会拒绝的。这样,孔门中的弟子来自各行各业的都有,入师门后从事各种职业的都有。也有这样的情况,父子二人同居孔子门下,如孔子的著名弟子颜回与其父颜路、曾参与其父曾点都是孔子的学生。有这样一个故事,比较能够说明孔子对受教育的资格的看法。有一个名为互乡的地方,此地之人不善,难与言。互乡一童子求见孔子而孔子接受了,门人非常疑惑,孔子解释说:“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唯何甚,人洁己以进,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论语·述而》)这就是说,只要人愿意进步,我们就应该接受它,不管其曾经怎样,现在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以求获得受教育的机会,我们就不应该放弃他。孔子的学生子路也以桀骜不驯而闻名,后为孔子折服而收为弟子。孔子的学生冉雍,其父贱而恶,冉雍却甚有德行,孔子以为,这样的人是神明也不会放弃的,谁也不能剥夺他受教育的机会。这就是“有教无类”的原则,孔子本人也每每以其“诲人不倦”而引以为自豪。 孔子教育学生,并不是把他培养成为有某种技能的专门人才,教育的目的就是使之“成人”,教育的内容就是怎样“做人”。孔子的学生樊迟向孔子请教稼、圃之事而受到冷遇,如果学稼、圃之事,“老农”、“老圃”比孔子更精通。(见《论语·子路》)这一点被用来指责孔子轻视体力劳动,实不尽然。孔子本身就“少也贱,故多能鄙事”。从另一方面理解,可以说孔子的教育内容并非这些专门技能。孔子弟子曾子就曾说“笾豆之事,则有司存”(《论语·泰伯》),“笾豆之事”是指行礼之仪式,“有司”是执掌此仪式的专家,这样说,并非曾子鄙视礼之仪节,而只是说这样的专门技能有有司管理,君子所贵之“道”则不在此。君子所贵之“道”,就是“成人”、“成德”的根本,这是孔子育人的重要目的与内容。《史记》载:“孔子以诗书礼乐教。”(《史记·孔子世家》)论语也说:“子以四教:文、行、忠、信。”(《论语·述而》)这些内容所侧重的方面虽各不相同,但围绕着“成人”、“成德”这一主题则是共同的。如“诗”、“书”主于“文”,是立言的根本,“礼乐”主于“行”,是立身行事乃至“成人”的根本,所谓“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论语·泰伯》)孔子教育他的儿子孔鲤也是要学诗、学礼,否则无以立言、立行(见《论语·季氏》)。这是从“独善其身”的自我修养方面说的,儒者在确立这一点后,还强调要“兼济天下”,这见诸孔子教育的另一方面的主要内容,即“政事”。政事是以自我修养为基础的,只有“修己”以后,才能进一步“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见《论语·宪问》)子路作费氏宰时曾举荐子羔为费宰,孔子指责子路是在害子羔,以其未尝学也。子路强辩:“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孔子以子路为“佞者”。(见《论语·先进》)这就是说只有在完成自我修养的基础上,才可以从事政事,以“兼济天下”,否则害人害己。总之,孔子之教育宗旨主于“成人”,但因学生的不同资质而各有侧重,这也是他的一个重要教育方法,即“因材施教”;因此,他的学生也有各自不同的特点。以“德行”著称的有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以“言语”著称的有宰我、子贡,以“政事”著称的有冉有、季路,以“文学”著称的有子游、子夏。(见《论语·先进》)这些学生可以说是孔门中比较著名的几位,才能各有特点,但孔子最重视的还是他们的“德行”。如孔子评价子贡不如颜渊。宰我虽以“言语”闻名,但孔子斥之为“不仁”,以其不行三年之丧而自觉心安理得。冉有善于“政事”而为季氏聚敛,孔子告诉他的学生们说:“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论语·先进》)。子夏以“文学”见长,孔子责之以“汝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论语·雍也》)仲弓长于德行,但讷于言而敏于行,时人评价其只知“仁”而不知“佞”之机变,孔子则称赞仲弓,虽然不一定称得上“仁”,但“佞”却是绝不会不去作的。(见《论语·公冶长》)这些都足以说明孔子之教育的重心在“成人”、“成德”上。 孔子所采用的教育方法,主要就是我们上面所提到的“因材施教”。论语中有这样一个故事:子路与冉有向孔子请教同一个问题,听说了一件事,要不要马上去做?孔子对子路说:“有父兄在,不可以如此。”对冉有却说:“可以去做。”孔子的另一个学生公西华对此发生疑问,孔子解释说:“冉有退缩,故鼓励其进取;子路则勇于进取,故使之知有所退缩。”(见《论语·先进》)这个故事就是比较典型的因材施教的例子。如上面所说,孔子的学生之所以各有所长,也正是他因材施教的结果。再则是要有一个老老实实的学习态度。孔子教育子路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论语·为政》)再如教育子张以“多闻阙疑”、“多见阙殆”(《论语·为政》)。这种老老实实的态度本身就是一种道德行为,是合于“礼”的规范的。孔子入太庙而每事问,有人提出质疑:“谁说他知道礼呢?入太庙而每事问。”孔子答以“是礼也。”(《论语·八佾》)就是说这种态度本身就是合于“礼”的规范的。其三,重实事教育,包括对历史事件、历史人物、时人、时事的评价以及孔子自己的立身行事,都是教育学生的重要手段。对人、事的品评在《论语》中有很多的篇章,不再赘述。至于孔子的立身行事,孔子本人这样对学生说:“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论语·述而》)这就是说我之行事,对你们没有什么隐瞒的。孔子之行事,《论语》中也记载得比较多,有学生引以为荣的,也有使学生发生质疑甚至于为学生所诟病的,但这种无所隐瞒的坦荡胸怀亦足以为人师表。 以孔子为创始人的儒家,其教育方法的最本质特征是启发式的教育,这是与其心性论联系在一起的。所谓“成人”、“成德”之教,其标准就在每个人的心中,教育也就是帮助人们发现自身本有的“善”,“成人”、“成德”关键还是要依靠主体自身。孔子说:“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亦不复也。”(《论语·述而》)这是说启发只是“成人”、“成德”式的教育的助缘,如果求学之人不能举一反三,也就没有什么更可以说的了。在这种教育方式下,每个人都可以畅所欲言,可以对老师提出质疑,甚至于互相争论。如子路就常常对孔子之行径提出质疑,甚至指责。再如宰我曾对三年之丧发生怀疑,孔子也只是问以不行三年之丧于心安否,宰我告以安,孔子则说如果心安,那就算了。因为三年之丧本来是出于心所不能已的哀伤之情,连这种哀情都没有,勉强服三年之丧又有什么意义呢?再如孔子称赞颜渊好学,指出其学习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老师讲什么总是耐心地听,似乎无所质疑,很愚笨的样子,但回去一个人静静地思索,往往能有进一步的发明。正因为这样,子贡自承不如,因为颜渊可以“闻一而知十”。另外,孔子经常让学生说明自己的志向,或赞许或批评,但也只是“各言尔志”罢了,说之何妨?曾点在言自己的志向时,鼓瑟铿锵而作答,一派狂者的气象,但所言之志深得孔子嘉许。由此可见孔门教法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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