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创作的艺术手法上来看,在第六回中,曹雪芹采用了正面描写与侧面描写交错互用的方法,进行多角度、多层次地刻画人物内心世界和环境的描写,以取得别具一格的艺术效果。在刘姥姥与凤姐会面时,曹雪芹就直接对凤姐的肖像进行了正面描写:只见门外錾铜钩上悬着大红撒花软帘,在甲戌侧批中指出:从门外写来。文章紧接描述:南窗下是炕,炕上大红毡条,靠东边板壁立着一个锁子锦靠背与一个引枕,铺着金心绿闪缎大坐褥,旁边有雕漆痰盒。那凤姐儿家常带着秋板貂鼠昭君套,围着攒珠勒子,穿着桃红撒花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大红洋绉银鼠皮裙,粉光脂艳,端端正正坐在那里,正如脂批所指出:一段阿凤房室起居器皿家常正传,奢侈珍贵好奇货注脚,写来真是好看。接着曹雪芹又通过直接的正面描写:凤姐手内拿着小铜火筋儿拨手炉内的灰。这对王熙凤的华贵衣着及其傲慢神态,进行了惟妙惟肖的细致刻划,给人以宛然如生的艺术效果。与此同时,在本回中,曹雪芹还运用了间接描写的方法,进一步描绘凤姐的形象,展示她的性格。在“会面”之前,曹雪芹早就通过周瑞家的介绍:“这凤姑娘年纪儿虽小,行事儿比是人都大呢。如今出挑的美人儿似的,少说着只怕有一万心眼子,再要赌口齿,十个会说的男人也说不过他呢!回来你见了就知道了。———就只一件,待下人未免太严些儿。”通过这样间接的侧面“虚写”与直接的正面“实写”的配合运用,两相映衬,相互对比,且为补充,把王熙凤的形象写得栩栩如生,层次分明,富有立体感,其性格特点也展示得淋漓尽致。对于环境描写之法,也有正面描写与侧面描写之分。为了更生动真切地渲染荣府豪华奢靡的环境,曹雪芹在本回中,十分巧妙地运用了侧面描写手法,即借助刘姥姥这个人物的独特感受与反应,来表现所要描写的凤姐住处环境:“她”上了正房台阶,小丫头打起猩红毡帘,才入堂屋,只闻一阵香扑了脸来,竟不知是何气味,身子就象在云端里一般。满屋里的东西都是耀眼争光,使人头晕目眩。进屋后,她又看到了挂在屋里的钟响,“倒吓得不住的展眼儿”……这满屋子耀眼争光的物件,引起这个穷困农妇的无比惊奇、慨叹和畏缩,从而既写出荣府的豪富奢华,也表现了这个村野老妪的少见多怪,孤陋寡闻。这样描写,方式多样,角度新颖,不单调,不落俗,给人印象分外强烈。这正如脂评所指出的:此满目许多景象,“俱从刘姥姥目中看出”,因而十分真切、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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