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熙载夜宴图》是什么?

如题所述

人物画发展到五代,继承了中晚唐以来的世俗化倾向,题材主要以表现贵族生活为主。顾闳中,江南人,南唐后主时任画院待诏,擅画人物,与周文矩齐名。其唯一传世作品《韩熙载夜宴图》如实再现了韩熙载纵情声色的夜生活,细致描绘了宴会上弹丝吹竹、清歌艳舞、主客糅杂、调笑欢乐的热闹场面,深入刻画了主人公洒脱不羁、沉郁寡欢的复杂性格。这幅作品便充分显示出画家超凡的写实能力和五代人物画的水平。

这是一幅完全凭记忆画出来的记实画卷。画中主人公韩熙载出身北方豪族,博学多才,政治抱负远大,艺术上也颇具造诣,懂音乐,能歌善舞,擅长诗文书画,唐朝末年考中进士,后因战乱逃到江南。做了南唐的大臣。但他眼见南唐国势日渐衰微,痛心贵族官僚人争权夺利,不愿出任宰相,遂纵情声色,不问政事,把一腔苦衷寄托在歌舞夜宴之中,以期自保。南唐后主李煜对之既想重用,又因其北方人的身份而心存疑忌。为打探虚实,李煜便派顾闳中深夜潜入韩宅,窥其纵情声色之景。顾闳中观其行止,目识心记,回来后作《韩熙载夜宴图》呈上。当时。韩熙载之事曾引起不少画家的兴趣,顾闳中的同事,同为南唐皇室画院画家的周文矩也作过同一题材的画,另外,明代著名画家唐寅也摹画过这幅画,但最具价值和艺术魅力的还是顾闳中的作品。

《韩熙载夜宴图》是一幅手卷本连环画,画面共分听乐、观舞、暂歇、清吹、散宴五段,各段之间以屏风、床榻等相隔,但又以之相连,分别呈现出韩熙载与其宾客舞伎们听琴、观舞、休息、分别等情节。

首段“听乐”。夜宴初开,红烛方燃,几案上酒菜罗列,鲜果杂陈,七男五女或坐或立,倾听教坊副使李嘉明的妹妹演奏琵琶。韩熙载盘坐于床,两眼凝视,双手松垂,凝眸注视着演奏者,完全沉醉于琴声之中。旁边,状元郎粲身着朱衣,右手撑床,向前倾斜,左手紧抓膝盖,保持身体平衡。其余宾客,有的垂手,有的抱手,有的侧耳,有的回顾,目光多聚于琵琶弦上的轻盈玉指,仿佛沉浸于优美的乐曲声中。屏后一女子也挤进来欣赏,她一手扶着屏风,会心而笑,而旁边露出红漆阉鼓,引导观者进入下一段。画家把复杂的场面、众多的人物和动荡的气氛,加以高度概括,集中地表现了歌伎刚拨响琴弦、全场空气霎时凝结的一瞬间。演奏者凝神弹奏,欣赏者陶醉其中,双方都呈现出全神贯注而又安详自得的神情。这段虽以弹琵琶的歌伎为主,但构图上依然以较重的色彩和近景来突出韩熙载主人的地位。

第二段“观舞”。描绘韩熙载亲自为舞伎王屋山伴奏。王屋山身材苗条,着窄袖蓝色长裙,背朝画面,侧转脸庞,随着鼓乐声跳起六幺舞。虽只露出背影,但姿态却极为生动。韩熙载穿绛黄宽袍,挽袖执槌,兴致勃勃地击红漆阉鼓助兴,神态自若。韩的门生舒雅手按拍板,打着拍子,韩的知心好友德明和尚不敢正视舞者,拱手伸指,似鼓掌,又似行合十礼,露出和尚参加夜宴的尴尬之态。郎粲倚坐旁观,一面欣赏着舞姿,一面扭过身子去照顾羯鼓。周围人或凝神观舞,或双手击拍,他们击拍的节奏、吟唱的口形以及敲打的鼓点莫不与舞蹈动作相契相合。这番刻画见出画家细致入微的艺术功力。

第三段“暂歇”。写夜宴的休憩场面。午夜将至,红烛半截,宾客散去,喧闹暂止,乐器收歇,杯盘撤下。韩熙载与四位女伎围坐内室榻上休息,一侍女手捧水盆伺候,韩边洗手边和她们交谈,脸部表情困倦朦胧。另有两个侍女正添茶换酒,准备新一轮的宴乐。从韩熙载的表情和洗手的迟缓动作,不难看出主人公真实的内心世界。

第四段“清吹”。韩熙载歇息后,身着白色宽衣,悠然地盘膝坐在胡椅上,微摇绢扇,旁边三位女子随侍。五位乐伎神情闲雅地坐成一排吹奏箫笛。炎热的夜晚,韩熙载不再衣冠楚楚,而是袒胸露腹,衣领也尽量向后拉松。画家通过这些细节,凸显出主人公随意却又孤傲的神态,惟妙惟肖地探触到了人物内心。五位乐伎虽一排横列,但神态各异,达到了统一而不滞板、变化而又协调的艺术效果。作者特别对她们持箫笛的纤指进行了精心描绘。其间只有舒雅仍按板助兴,另一男宾站在屏风旁,回首与屏风外的女子聊天,把观者的目光又引入下一个画面。

第五段“散宴”。时光流逝,宾客们意犹未尽,有的与女伎调笑诉情,有的拥着女伎窃窃私语。韩熙载身着黄衫,手持鼓槌送别客人,暗示夜宴重开、其夜未央。

《韩熙载夜宴图》整个长卷虽分五段,但相互之间景断意连,是种采用连环画形式集中表现一个事件的发生发展过程。早期绘画中也有这种绘画形式,如顾恺之的《女史箴图》,也是在一长卷中表现人物的活动,但各自独立,略感生硬、不连贯,缺乏整体统一效果。而《韩熙载夜宴图》在这方面处理得巧妙而自然,全卷构思精密,布局起承转合、错落有致而又和谐统一,以人物的疏密、景象的动静等来调节画面节奏,使得事件进程一目了然,发展状况曲折起伏。卷上并无多余的背景,却巧妙地用屏风和床榻切换时空,完成不同场景间的过渡,将时间和空间不着痕迹地糅合为一。主人公的形象在画中反复出现,却并不使人感到重复单调,这是作者的匠心所在,也是作品的重要艺术特色。全卷五个画面一气贯注,作者每段以屏风相隔,又以屏风相连,前后连续而又相互独立,段落分明而和谐统一,布局有起有伏,情节有张有弛。

《韩熙载夜宴图》线条准确流畅,运笔精熟,工细灵动,设色工丽雅致,人物刻画逼真,神韵独出。画家秉承顾恺之人物画童传神的宗旨,着意刻画人物的神情。画中人物以韩熙载为表现中心,作者细致描画了他从夜宴开始以后几个不同阶段的神情与活动,精细地把握住了他情绪变化的脉络。韩熙载美髯飘然,神态轩昂,举止高逸,长髯、高帽的外形与文献记载均相吻合,举止、表情更显露出他复杂的内心活动。一方面,他在宴会上与宾客觥筹交错,不拘小节,如亲自击鼓为王屋山伴奏,敞胸露怀听女乐合奏,送别时任客人与家伎厮混。充分反映了他狂放不羁、纵情声色的处世态度和生活追求;另一方面又心不在焉、满怀忧郁,如擂鼓时双目凝视、面不露笑,听清吹时漫不经心,与对面侍女闲谈,在沉醉中又显露出悒郁不安、落落寡欢的神情。这些情绪都揭示了他晚年失意、以声色为韬晦之所的心态。从他端坐、闲立、击鼓、洗手的状态,以及沉思凝想的眼神脸色中,真实地记隶了他身置热闹的华筵歌舞之中,却始终平淡抑郁。超脱于欢乐气氛之外,乐而不淫,艳而不俗,由此使人窥见一位怀才不遇的政客和高逸洒脱的名士风神气度。

在全图40余个人物的刻画上,作者力求以形传神,通过人物的动态表现来反映其内心状况,同时营造多种群像组合形态,透出生动和谐的形式美感。夜宴之上,人们全神贯注地静听一女子在演奏琵琶,或坐,或立,或侧耳,或倾身,或回眸,或抱膝,其神韵全在一个“听”字。如“听乐”段状元郎粲的倾身细听动姿、李家明关注其妹的亲切目光、他人不由自主的合手和拍,还有“观舞”段王屋山娇小玲珑的身姿、德明和尚背身合掌低首而立的尴尬状态等。人物的刻画可谓传尽心曲、入木三分。

画家还擅用细节传情达意,如以侍女的探头听琵琶暗示演奏技艺之高,以盘中水果点明节令,以案上烛火表示时间等等。不同物象的笔墨运用自如、变化多端,尤其敷色更见丰富和谐。仕女的素妆艳服与男宾的青黑色衣衫形成鲜明对照。几案坐榻等深黑色家具沉厚古雅,仕女裙衫、帘幕、帐幔、枕席上的图案绚烂多姿。不同色彩对比参差,交相辉映,使整体色调艳而不俗,绚中呈素,现出一种高雅素馨的贵族格调。

以往的人物画用笔主要集中于人物,往往忽略其背景。而《韩熙载夜宴图》却以工笔细描环境摆设,对服饰花纹的摹绘亦细入毫发,其他如乐器、家具、器皿,也都刻画得十分精工。这种世俗化、生活化的场景在张萱、周昉的作品已开始出现了,但张、周二人为了突出人物造型而常常有意舍弃与人物动作无关的生活背景。而顾闳中的笔下,不仅将人物造型拿捏得活灵活现,而且把生活背景也布置得精致到位,真实地再现了“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他的绘画作品格调和气度虽不及张萱和周昉,但在描摹生活化的客观性方面显然已超越了前者。

为了突出主题,作者还把主要人物画得大一些,宾客画得略小一些,歌伎仕女画得更小一些,同时歌伎们除服饰身段不同以外,相貌基本一致。这种手法的运用有唐画遗风,早在魏晋时期的人物画中,主要人物尊贵人物大、次要人物小即成为一种绘画的处理原则。

据今人研究,现存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的《韩熙载夜宴图》不是顾闳中原作,而是南宋画院高手的摹本。虽然画中的人物衣饰、器皿等方面都呈现出南宋时代的特征,但总体风格上还是保留了南唐底本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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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19-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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